冬日的周家畈村,太陽暖暖的午後,村裏似乎比往年的冬天這個時候要熱鬧些了,往年這冬天的,村裏除了一些老頭老太倚著山牆曬太陽和留守的婦女抱著小孩在大門口或牆根下衲鞋底外,難的見到幾個人在外麵忙活。
現在不同啊,郭湘蓮牽頭搞的這野幹菜熱火啊,就是缺人手,縣裏的那個搞幹菜批發的徐姓客人,徐渭澤,也不知道從哪打聽來的消息,聽說郭湘蓮的野幹菜被省外貿的看中了,人家要到清溪鎮來定點收購呢,徐渭澤急了。
生怕郭湘蓮的貨給他斷了,一個星期專程跑來兩趟,還主動的給郭湘蓮在價格上加了錢,再三的說,無論如何,也要保證給他供貨,好不容易把銷路打出去,他正準備送南方的市場呢,大城市現在興這玩意,不能沒有貨啊。
村裏原先抱孩子曬太陽衲鞋底的女人,這下有事做了,實打實的現銀擺在麵前是最有說服力的,一傳十十傳百,周家畈村的女人幾乎家家都在圍著郭湘蓮轉了。
隻是,郭湘蓮打了兩次報告,找村委要租地方晾曬和包裝野幹菜的事,一直被周紅渠給壓著沒批。
第一次要租祠堂後院的那排空房子,周紅渠給否了,那哪成,在祖宗先人的祠堂後麵搞這些玩意,像什麼話,不行。
後麵郭湘蓮又申請了,要租用村裏在東邊學校附近的那排房子,老公社的舊址,原本這個周紅渠是一點借口和理由都沒有的,你不批,為什麼呢?放在那裏任其閑置,風吹日曬也是浪費啊,可是周紅渠就是壓著。
他不爽呢,夜裏潑老子洗腳水,尼奶奶的,你郭湘蓮也太不識抬舉了,哼。
周紅渠在陪著黃銳敏和周超吃好喝好,打著飽嗝晃出來的時候,正午的陽光曬的人暖烘烘的。
“周書記啊,你們村的副業搞的還蠻不錯嘛...啊...看樣子,老百姓的積極性挺高呢...”黃銳敏指著那些在家門口忙著往架著的竹竿上,支著的竹筐裏,晾曬野幹菜的女人們,頗有些讚許的說著。
“嗬嗬,黃主任見笑了,女人們瞎胡鬧的...瞎胡鬧。”周紅渠尷尬的笑著,他心裏惱啊,塔瑪的,都是郭湘蓮那臭婆娘搞的事,現在村裏的女人像著了魔似的,個個都圍著她轉,成何體統,靠這玩意就能發家致富,就能過上好日子啊,呸,你當城裏人是傻子哦,稀罕吃你這個?
黃銳敏覺察出周紅渠的不屑,他心裏有些歎息,唉,倒底是土包子,看不到問題的本質啊,尼塔瑪的管她賺不賺錢,能不能發家致富,就眼前這火熱興旺的氣象,就可以做做文章噻,政治啊,要有政治頭腦啊。
“誒,這說明什麼,啊,說明周書記管理的好,治村有方...啊,帶領村民奔小康...積極響應國家號召,值得學習啊...要提倡,要大力宣傳嘛...”黃銳敏一番意味深長的長,聽起來好像隻是褒獎周紅渠,這後麵的意思,越琢磨就越有味道了。
周超喝了點酒,總算有些精神了,困乏感稍稍輕了些,他也在品著黃銳敏說的話,慢慢的,就品出味來了,嘖嘖嘖,領導,塔瑪的不愧是領導,說話啊,就是高級,不顯山不露水的就給人指了一條光明大道。
想著,周超甚至都有些嫉妒周紅渠了,尼釀的,看看人家大領導是怎麼待你的,你個土貨,咋就聽不懂呢,這樣的爛泥巴,怎麼糊上牆...
周紅渠確實沒砸吧出黃銳敏話裏的深層意思,“哪裏哪裏,黃主任,不敢當啊不敢當,就那些女人吃多了,撐的,想撈點零用錢...讓黃主任見笑了...”周紅渠說著,一個勁的自謙,隻是他卻不知道,他的話叫黃銳敏差點氣的要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