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定歎道:“五年之前,也是個月圓之夜,你們便是如此,今日又是這般苦苦相逼……你們定不肯相信我,也罷,我便與你們一決生死好了。但我有言在先,這個孩子既非我的親人,也非我的弟子,如我死在你們手上,你們不得傷害於他!”
那倒在地上這人冷笑道:“好,我答應你!”忽一躍而起,手持匕首,向成九思心口刺去。這一招又快又狠,顯是拚盡了全力。
成九思猝不及防,驚叫一聲,動彈不得。
孫定也是一驚,當下不及多想,出掌猛攻那人胸腹,意欲攻敵之所必救,使其撤招。
那人卻不理會孫定的重掌,仍將匕首刺向成九思。“嗤”地一聲,匕首刺破了成九思胸前肌膚,而與此同時,孫定的雙掌亦已擊到了那人身上,喀喀數聲,那人胸骨肋骨盡碎,倒地而亡。
餘人見同伴慘死,雖有所驚懼,卻仍一擁而上,各持兵刃向孫定猛攻,招招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更有數般兵刃向成九思身上狂刺猛斫。
孫定被這一輪疾攻攪得有些手忙腳亂,尤其是還要兼顧成九思,更顯顧此失彼。擋了數招,臂上腿上已被劃了五六道傷痕。
成九思站在孫定身邊,見他如此不顧安危地保護自己,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見孫定鬥得片刻,他忽然發現孫定的身手,遠較他平日在林中練武時矯捷精妙得多。他平日在林中所練,似乎隻是紮根基的入門功夫,並非自己的慣用武功。
成九思心中惶惑:“難道他平日練功,都是有意要我看到的麼?他的用意又是什麼?是想讓我學會武功嗎?他明知我時時刻刻都想殺他,為什麼要這樣養虎貽患呢?……”迷惘之間,又思起另一件事:“我每日吃的食物,當真是不對他的口味被他丟掉的嗎?我也曾見過他吃的食物,與我的並無甚差別,難道我的食物都是他特意為我準備的?他對我這樣好究竟是為了什麼?”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孫定一聲大喝:“我念在昔日之情,故此遲遲未下殺手,你們若再不思進退,苦苦相逼,休怪我無情!”
圍攻眾人自是不肯後退,更有人叫道:“孫定,我們早已是不共戴天之敵,你不必對我們手下留情,我們也決不會讓你半招!”
孫定狂吼一聲,雙掌運力磨擦了幾下,高舉過頂,一雙手掌頓時變得殷紅如血,在圓月映照下,顯得分外顯眼可怖。
孫定道:“我本已決定,從今往後,月圓之夜不再殺人,但今夜卻是你們逼著我殺你們!”雙掌驟起,猛下殺手。但見四麵八方,均是血手的影子,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孫定的血手到哪個方向,哪個方向的敵人便應聲而倒,連躲閃一寸的機會都沒有。霎時間,圍攻眾人已倒下了一大半。
唯有三人未被孫定血手擊倒,此刻亦已完全絕望,麵如死灰。
孫定緩緩將雙手放下,霎時間手已恢複了原狀,不再似方才血手的模樣。
孫定轉過身去,不再看那三人,雙眼向天道:“你們將它們的屍身帶回給楊林罷。畢竟,我們曾兄弟一場,拚殺了一輩子,屍骨還鄉才是正理。”
那三人望望孫定,望望地下屍身,忽然齊聲大喝,身形暴起,三人六臂齊出,卻不是攻向孫定,而是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擊向一旁的成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