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司的事。”夏一凡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您早點休息吧。”
一直坐到了車裏,夏一凡的心頭還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他低著頭,悶不做聲。陳冰也察覺出了點異樣,輕聲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隻是楚楚喝多了。”說完,他將頭轉向窗外,望著黑漆漆的夜色發起呆來。
自打從鞍州回來,濱陽遠航所麵臨的危機,就壓得他喘不上氣來,以至於連在鞍州那些驚險刺激的事都有點淡忘了。
隨著有關部門對濱陽遠航調查的深入,很多問題被逐漸地抽絲剝繭,一點點的露出了破綻。前天,公安部門更是采取了行動,突然把劉偉帶走了,劉偉的職位並不高,但是,在遠航內部,熟悉情況的人都知道,他絕對是董事長夏遠峰最信任的人之一,而在整個礦石進口行業中,劉偉更是大名鼎鼎、舉足輕重。可以這樣說,別看隻是一個小小的分公司經理,但是,他的被捕,在遠航和整個行業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令整個遠航集團和業內人士一片風聲鶴唳,很多人都開始驚慌失措起來,大家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董事長夏遠峰真的窮途末路了?是不是遠航真的走到頭了?
唯獨夏遠峰似乎並不怎麼慌張,聽了連夜趕回來的陳冰和兒子的彙報,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道:“能不能從專案組裏找一個比較可靠的人,給劉偉遞個話呢?”
“您的意思是......”陳冰試探著問道。
“很簡單,就是一句話。”
“什麼話?”
夏遠峰頓了頓,思忖了片刻道:“你就讓人告訴劉偉,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頭上就可以了。”
陳冰聽罷,低著頭陷入了沉思,夏一凡也愣愣地看著父親,隱隱地有一絲不詳的感覺。
“其實,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從二十年前,遠航進軍礦石進口市場,我就預感到一定會是這麼個結果。明東現在非要當這個龍頭老大,實際上他還沒看出這裏麵的玄機,我把這個位置讓給他,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弄不好,比我的下場還要糟糕。”
“董事長,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陳冰還是有些不死心。
夏遠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陳冰的肩膀道:“阿冰,你是警察出身,這些事你心裏最清楚,公安部門既然敢動手抓人了,自然是掌握了大量的證據,這個時候死扛著不承認,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必須得有一個人出麵把責任承擔下來。這樣對上、對下,都有一個交代。”稍微頓了頓,他又道:“而這個人必須是我!如果換成十年前,也許我還會想其他的辦法,但是現在,沒有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的了。”
“爸,難道你就要去當那枚棋子?我的棋子?”夏一凡突然插了一句。
“一凡,我早就和你說過,每個人都是一枚棋子,不論你想不想,都掌握在別人手中。人生是否能成功,就是看你能操控多少棋子。”
“可是......”夏一凡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夏遠峰揮手製止了。
“算了,今天太晚了,我也有點累了,讓我在多睡一會吧。”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再也沒有了往日那飛揚的神采。
兩個人隻好告辭出來,在門口打了個招呼,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躺在床上,回想著父親說得那些話,夏一凡輾轉反側,半天也無法入眠,剛剛喜來登酒店那一幕也悄悄地襲上心頭,更令他的心裏亂作了一團。
他忽然想到了吳雪,這個時候,是不是該給她掛個電話呢?起碼到現在為止,吳雪還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更重要的是,還是他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