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母親掏出那隻小小的、舊式錢包時，我惱怒到了極點。我看到她付錢時，整個手都在顫抖。
顧問太太一把接過錢，轉身就走了。那位先生說：“老天要狠狠懲罰您和您的孩子。”
我還向花園裏張望。我的母親坐在桌子旁，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可是眼睛裏又冒了出來。姐姐也是那樣。我心裏很難過，悄悄溜出去了。
當我回家吃飯時，姐姐對我說，我明天必須到學校去。
第二天，我去了公立學校。這裏隻有一個房間，所有班級都在裏麵。當我來到時，老師說，孩子們應該努力，因為今天有個會拉丁語的大學者坐在他們中間。
孩子們笑了起來，我很生氣。一會兒，老師叫一個人站起來朗讀，題目叫“傍晚”。內容是這樣的：“太陽要去休息了，長庚星來到了天空。鳥兒們也沉默下來了。這位勤勞的農民回家去。他的狗歡叫著，他的孩子們跳躍著撲向他的懷裏。”
老師說，七年級的孩子們應該能夠默寫下來。這位拉丁語學生也要這樣做。
老師說，他要去教堂半小時，讓七年級學生富特納爾·瑪麗注意班上的紀律。她是一個農民的女兒，住在離我們家不遠的地方。
老師走了以後，我悄悄問坐在旁邊的富特納爾，今天下午她是否想一起去捉魚。
富特納爾·瑪麗立刻說：“安靜！如果你再講話，你將被記下名字。”
“請您原諒，女老師小姐，”我說，“我不說了。”
過了一會兒，我把一把鑰匙從衣袋裏掏出來，看還吹得響不。
這時，富特納爾·瑪麗在黑板上寫：“托馬吹哨子。”
我站起來說：“請原諒，女老師小姐，我可不可以朗讀一下，您聽對不對。”
她說：“好的，你可以朗讀。”
於是，我就大聲朗讀起來：“太陽要去休息了，長庚星來到了天空。飯店前是這樣的安靜。突然大門開了，老板正把一個農民往外趕。那農民喝醉了，他就是富特納爾·瑪麗的父親。”
孩子們都笑了，富特納爾·瑪麗哭了起來。她又走到黑板前，寫上“托馬調皮無禮”。我走過去，抓起海綿，擦掉了她寫的字。
老師來了，他知道全部經過以後，很生氣。他說，看在我母親麵上，不馬上趕我出去。但是，放學以後要關我兩小時的禁閉。他真這麼做了。孩子們走後，他把我關了起來，還鎖上了門。
我開始觀察，找機會逃走。一麵窗子外頭是花園，從二樓跳下去，也許摔不疼。我打開了窗子。突然看到靠牆是個葡萄架的板條木樁。於是我慢慢爬出窗子，雙腳小心地踩在板條上。哦，很結實，承受得住。當我看到已經沒危險了的時候，才想起，老師種的桃子已經成熟，我可以摘些桃子回去。於是，我把所有的口袋都塞滿，帽子也裝滿了。然後，我徑直回到家，把桃子放進我的櫃子裏。下午，老師來了一封信，不準我去學校了。
這樣，我心裏十分愉快。
（選自《淘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