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月仿佛也不願再糾纏於那艱難地回憶,她的眼神猛然變得冷厲,手中冷月刀激射而出,幽助大喝一聲,如同閃電騰空而起,一道金色的靈丸激射而出,靈丸與冷月刀相撞,發出金石般刺耳的聲音,冷月刀被擊落,幽助的指尖對準了霧月,卻在她的麵前凝住不動,厲聲喝道:“你想起來了沒有?這是靈丸!靈界的武器!你是靈界的人!”
霧月秀眉微蹙,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手指微微一動,這次居然同時有五支銀刀出現在她的指間!幽助大吃一驚,他跟霧月交手,本來隻想喚醒她的記憶,根本就沒準備和她拚命,可是他沒有想到,霧月竟然到了奮不顧身的地步!
靈丸就凝聚在指尖,隻要發出去就能殺了這個女子,然而……就在幽助稍稍猶豫的刹那、那五支銀刀幾乎是一瞬間呼嘯而至——如銀色的天羅地網迎頭罩下,分別封鎖了他可能移動的所有方位!
那一刻,幽助感到有風雪的寒意直刺入骨髓,“完了……”幽助的心裏掠過一絲悔意,本能地射出了指尖的靈丸,那是逆著冷月刀寒氣而上的另外一股力量!
就在北神等人齊聲驚呼、想要衝上去救助幽助的時候,一道紅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激射而上,隔在了幽助和霧月之間——是藏馬!一個回旋間,他竟然把五道銀光握在了手中,但那枚靈丸,卻以無可挽回的速度打在了他的肩頭,生生地洞穿了過去。
藏馬頹然地跌倒在地,他的手裏抓了五把刀,肩頭的鮮血迸射開來,在地上灑成觸目驚心的圖案。幽助大吃一驚,正要搶上來,霧月卻厲聲叫道:“別動!”她的指尖銀光流溢,赫然是一把冷月刀,對準了藏馬的額頭。
幽助猛得定住身子,差點兒就一跤摔個嘴啃地,他恐懼地注視著霧月的纖纖素手,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點點的聲音都會驚動那隻手。他知道——那隻手隻要稍稍一動,藏馬就完了,以霧月速度,誰也救不了。
冷月的尖鋒抵在藏馬的眉心,寒光閃爍,那是握刀的手在微微抖動,霧月的臉上雖然毫無表情,睫毛卻不易為人覺察地輕輕顫抖著,幽蘭的眼睛裏有隱隱的掙紮,許久許久,才低低地問了一聲:“你為什麼救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怎麼能夠不救你呢?藏馬無聲地笑了一下,嘴角卻有淒涼的味道,能說麼?如果不說我會死,說出真相你會死,那麼,我又該如何選擇?是我親手擦去了你的記憶,你曾經說過恨我,今天的這一切,就是懲罰吧?
“霧月……”藏馬輕輕地喚了一聲,那是他心底的聲音,輕的連那個近在咫尺的握刀的女子,都無法聽見。
“回答我!”霧月暴躁地高喊了一聲,藏馬的目光柔和而安靜,有淺淺的悲憫,然而就是這樣的目光,卻宛如兩顆釘子,釘在她大腦深處,將什麼堅硬的壁壘釘裂了一個口子,釘地她頭痛欲裂,幾乎要抱著頭呻吟出來。
隨著霧月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刀鋒刺入了藏馬的眉心,幾滴血珠輕輕滴落在冷月刀刃上,悄悄,滑落,落地的時候,更像是血淚。
卻不知,是誰的淚?
藏馬依舊沒有動,看得見的刀鋒,隻能殺人罷了,看不見的刀鋒,卻在心裏深深刺著。鏤刻在深心的痕跡,即使粉身碎骨,依然精誠不散。
霧月的臉色蒼白了,還看到淡淡汗珠,低聲說:“你知道什麼的,對吧?我們以前認識的對吧?告訴我,那是什麼?我已經找了它好久好久,可是怎麼都找不到……我不想殺你,可是我不能違抗日耀大人的命令……”她的語氣已經從狂躁變成了哀懇,仿佛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在絕望地尋找可以引路的人。
嗬,原來,你並沒有完全忘記……
原來有些東西,即使再強的法術也消滅不了……
藏馬的眉心是冰冷的,冷月刀那莫名的寒,透入了身體的每一分肌膚,但是心裏卻忽然熾熱,那深深隱藏在深心裏的柔情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幾乎要彙聚成那兩個字脫口而出……
忽然,霧月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怎樣射死背後的人?”
眾人一驚之下才發現,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霧月的背後突然多了個人,那人有一張慘不忍睹的臉,臉上滿是橫七豎八的傷口和密密麻麻的針線的痕跡,口邊還穿了一個碩大的金環。
幽助第一個念頭就是:讓飛影看看這個人,他就不會再叫桑原‘毀容的’了。
那個人手中握著一個巨大的圓形的彎刀,對準了霧月的背心,蓄勢待發的力量可以在任何一個瞬間將霧月一劈兩半。
霧月臉上的掙紮立刻不見了,又回複了那種毫無表情的沉靜,她輕輕放下了那隻比在藏馬眉心的刀,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微微的風吹動她的發絲,有幾根飄在了藏馬的臉上,那麼柔和,然而藏馬的心裏忽然有了不祥之感,他猛得大喊一聲:“幽助!”
在他張口的一瞬,霧月的手猛然又抬了起來,她的眼神中是明澈的殺機,看不清她是如何動作的,幾步之外的幽助已被一刀射倒。
她身後的人驚吼了一聲,一刀劈向霧月的後背,他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是不顧生死也要完成使命的人,使他貽誤了時機。霧月一個漂亮的側翻閃了開去,身體像箭一樣筆直地射上了一顆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