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往事(2 / 3)

雨露白族鄉政府具有白族建築風格的文化站。

關於火把節

雲南民族眾多,每個民族有每個民族自己的節日,因此,民族節慶繁多,異彩紛呈。如白族三月街、納西族三朵節、回族開齋節、傈僳族闊時節、怒族鮮花節、獨龍族卡雀哇節、景頗族木腦縱歌節等等,而最有影響、名聲最大的當數火把節和潑水節,這兩個節日一水一火,是雲南民族節日中特色最為鮮明的兩個節日。潑水節是傣族的盛大節日,因有潑水祝福的活動而受到各民族群眾的歡迎,但潑水節並非傣族一族的特有節日,百越係民族中如德昂族、布朗族等都過潑水節,泰國、緬甸、柬埔寨等國亦過潑水節。火把節現在通常與彝族聯係在一起,楚雄彝族自治州更是把火把節法定為自治州的節日,每年全州放假3天歡度節日。但同樣火把節也絕非彝族特有的節日,氐羌係各民族多數都有過火把節的習俗。而且,火把節是唯一一個雲南漢族把少數民族節日當做自己的節日來過的傳統節日。火把節是彝族、白族、納西族、普米族、拉祜族、哈尼族、漢族等民族的傳統節日,過節時間彝族為農曆6月24日,白族、納西族為農曆6月25日,2至3天不等。過節的方式大同小異,節日起源的傳說也並不相同。南華4個世居民族中的漢、彝、白3個民族都有過火把節的傳統。火把節在南華曆代誌書中均有記述。康熙《鎮南州誌》有如下記述:“六月二十四日,束鬆為燎,高丈餘。燃之,老少圍坐火下食生飲酒,謂之火把節,又謂之星回節。相傳漢彝酋阿南,夫為人所殺,誓不從賊,於是日赴火死,國人哀之,因為此會。又唐南詔亦假是日宴會,召五詔醉而焚之。又雲:孔明於是日擒孟獲,侵夜入城,父老歡呼設燎以迎。未知孰是,今但相沿,為宴樂。漢俗與彝俗皆然。”這段文字說明,火把節又叫星回節,每年農曆6月24日過節,點高大火把,男女老少圍坐食生飲酒(“食生”也許就是吃生肉,滇西大理、保山等地現仍有吃生肉的習俗,保山把生肉剁細拌上作料即食,稱為拌生。也許“食生”是泛指吃食物,在南華舊誌中有“生寡而食眾”的句子,但此意在詞典中無。)。火把節的來曆有3種說法,一是為紀念漢代彝酋阿南赴火殉情;二是為紀念唐代被南詔謀害的五詔國王;三是為紀念三國時期諸葛亮擒孟獲。火把節是漢族和少數民族共同的節日。到了鹹豐年間,火把節在過節的方式上有些變化。據鹹豐《鎮南州誌》載:“村落繞燭田間,城市特遊裏巷,或縛把丈餘立燃之以照四壁。”有了遊動的火把,火把下圍坐食生飲酒的情景消失。關於火把節的來曆,仍然是3種說法,但有細節的不同。康熙《鎮南州誌》說阿南為女酋長,而鹹豐《鎮南州誌》則說阿南為“漢酋長妻阿南”。火燒鬆明樓的傳說進一步豐富:“初,南詔強,謀吞五詔,以是日召會鬆明樓焚殺之,並詔為一。鄧賧詔之將行也,詔妻慈善知之,以鐵釧係詔臂,獨得骸歸。南詔聞其慧,欲納焉,善自殺。”紀念諸葛亮擒孟獲的說法則沒有變化。但提出一種新的觀點:“按,滇中農人以是日遍祭田間、水口,夜則持炬繞騰燭之。蓋秉卑炎火遺意。”這大概意思是說火把節與發明用火的炎帝有關。炎帝乃氐羌先祖,是最早“鑽燧取火”之人。火把節應該是人類早期火崇拜的產物。從至今延續的說法看,阿南的傳說是大理白族、彝族關於火把節來曆的傳說,慈善的傳說是白族關於火把節來曆流傳最為廣泛的傳說,而諸葛亮的傳說為雲南漢族關於火把節起源的獨有的傳說,也是外界最為不知的一個傳說。火把節的來曆各民族有各民族不同的傳說,而彝族因支係眾多,四川彝族和雲南彝族支係撒尼人、阿細人等都有各自的傳說,僅火把節的傳說就已構成民族文化的大觀。關於火把節的來曆,路南一帶彝族撒尼人傳說:古時有個魔王殘酷迫害百姓,群眾忍無可忍,便群起而攻之。但魔王堡壘久攻不克,於是改為用羊群火攻,在每隻羊的雙角和後腿綁上火把,驅羊進攻,結果獲勝。人們為了紀念這次鬥爭勝利,於每年夏曆六月二十四日耍火把相慶,由此形成了火把節。記得讀大學的時候,在昆納西族同胞聚集在雲南民族學院過火把節,場麵十分熱鬧。納西族是最先在昆明有組織舉辦火把節的民族,但後來聽說因過火把節的民族很多,不能表現納西文化的獨特性而改過三朵節。納西族關於火把節的來曆是這樣說的:天神子勞阿普嫉妒人間的幸福生活,派一位年老的天將到人間,要他把人間燒成一片火海。老天將來到人間,看到一個漢子將年紀稍大的孩子背在身上,年小的孩子反倒牽著走,他感到奇怪,細一問方知背著的孩子是侄子,牽著的孩子是兒子,因哥嫂已死,漢子認為應該好好照料侄子。老天將為這樣的人間美德深受感動,想著人們的心地是如此善良,怎忍加害於他們,便將天神燒毀人間的消息告訴給那漢子,要他告訴人們於六月二十五那天事先在門口點燃火把,以此免去災難。於是千家萬戶都在這天晚上點起了火把,天神以為人們早已在火海中滅亡,便沉沉地睡去,再也沒有醒來。後來,納西族人民就把這天定為火把節。雲南漢族過火把節的習俗不知何故被人為地淡化了,我是在大學畢業多年以後到保山工作才知道漢族也過火把節,第一次看到漢族過火把節還是在昌寧縣城,沿街燃起好多高大的火把,火把上掛滿了蘋果,隨著火勢,火把上的蘋果陸續落下,小孩們便蜂擁搶奪落下的蘋果。知道漢族還有自己關於火把節來曆的傳說,那是來到南華打開誌書以後的事了。我有一個設想,通過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以建議和提案的形式提議把火把節定為雲南的一個法定的傳統節日,並全省放假過節。這樣可突出雲南民族文化大省的特點,也可促進雲南的旅遊業。

關於土司

清康熙年間由白族土司段光讚修建的鎮川橋,至今仍然承受重型貨車通行。

從鎮川橋上遠看龍川江景色,仿佛置身於遠離城市的山穀。

雲南的土司製度始於元代,明清兩代最為鼎盛,清雍正開始對部分土司統治地區實行流官製度,土司製度的輝煌時代結束,但直到民國時期仍然保留了土司製度,隻是土司勢力日漸衰弱,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到1957年傣族地區和平協商土改結束,土司製度才真正退出了曆史舞台。曆史上中央王朝曾在雲南的彝族、白族、納西族、傣族、哈尼族地區實施土司製度,姚安高氏土司、麗江木氏土司、景東陶氏土司、盈江刀氏土司等權傾一方,聲名遠播。土司製度是封建王朝在部分少數民族地區授予各族首領世襲官職,以統治該地區人民的一種政治製度。曆史上土司製度主要實施於西南、中南及西北等少數民族地區,其中尤以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為甚。土司製度是封建王朝“羈縻”政策的發展,是統治者“以夷製夷”進行民族壓迫的產物。元朝時先後授予各族首領以宣慰使、宣撫使、安撫使、招討使、長官等官職,又在各族聚居的路、府、州、縣設立土官土吏等。到明朝時封建王朝對少數民族首領授予官職一般加一“土”字,如土知府、土知州、土知縣等。各省邊遠地區建立不同於腹地的土司地區,如宣慰司、宣撫司、安撫司等等。土官一般被統稱為土司。土司製度中的土職實際上包括土官、土司兩類土目。土地均由土官所有,他們把土地按人頭分給屬民耕種,屬民則每年向土官交納租稅、服勞役。土官屬封建領主,除對中央政權負擔規定的貢賦和征發外,擁有各種特權,包括生殺大權。土司統治地區的社會形態屬於封建領主製,其初期與當地生產力發展水平有某些適應之處,曆史上土司製度對推動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維護國家統一產生了積極作用。後期,由於它與中央集權製的封建國家產生尖銳矛盾,而逐漸被瓦解。南華曆史上有沒有土司呢?南華曆史上有段氏、陳氏、楊氏、者氏4個土司,但由於級別低、統治領地小、影響力小而在曆史的長河中未能留下太多痕跡。

段氏土司世居龍川鎮鎮境村,舊稱正景村。

這滄桑的院牆,也許就是當年宏偉的土司衙門的遺留。

土司衙門當年有圍牆、有護城河,如今隻剩下斷牆殘垣。

斷牆。

曾任龍川鎮人大主席的段氏後裔段華為我們講述幼時關於土司衙門的點點記憶。

走訪中遇到75歲高齡的段氏土司後人段國陞。老人說,解放前他們家就很窮了。

段氏土司。

土州同,白族,其領地在今南華縣城南部鎮境村委會一帶。段姓乃大理國皇族姓氏,南華段氏土司為大理國皇族後裔。康熙《鎮南州誌》載:“段良,大理國平章後裔。元時為金齒路僉事,明洪武十五年效順,授土州同。其後段努襲,段節襲,段護襲,段梓潼保襲,段然襲,段時泰襲,段錦襲,段欽襲,段承祖襲,段明柱襲,段光先襲,無嗣。國朝順治十六年,弟段光讚襲,段恒黻襲。”光緒《鎮南州誌略》“土州同”一目中續有“段恒章、段仁昭(乾隆間襲)、段鍾泰(嘉慶間襲)。”民國《鎮南縣誌》也隻記段鍾泰止。看來南華土州同段氏的統治到嘉慶段鍾泰便沒落了,或者說到段鍾泰便被忽視了,但段鍾泰當了幾年土司,無考,因此段氏土司的政治生命終結於何年?為何終結?我們不得而知。從南華曆代誌書中我們尚能理出一點頭緒:光緒《鎮南州誌略》在記述州內戶口時尚有段土司所轄人口,“段土司所轄免戶九十四戶,四百六十三丁口。”說明經過回民起義戰亂18年的曆程,段氏土司仍然存在。但為什麼誌書的“職官誌”不予記載了呢?再看光緒《鎮南州誌略》關於疆域的記載中有這樣一段話:“而正景村則土州同段氏居焉。”“土著而隸土州同者,曰免戶,舊時納租應役,惟土司命是聽,今土司微弱,均受流官節製矣。”土司勢力日漸削弱,流官權力日益擴大,土司名存實亡,無需轟轟烈烈地變革便悄然退出曆史舞台。段氏土司府衙如今還在嗎?段氏後人的情況如何?2013年9月,正在我寫此文的時候,龍川鎮黨委書記李德榮告知段氏土司的情況,並請已退居二線的原龍川鎮人大主席段氏後人段華帶我到段氏聚居地鎮境村看看。曆史上的正景村,上世紀八十年代政府改名鎮境村。段氏村落依山而建,當年的土司衙門和土司家院已無存,山坡上尚有成段的城牆遺留。段主席介紹說,村前長滿水葫蘆的塘子是當年土司衙門前的水池,村邊有片載有烤煙和蔬菜的梯田是當年土司的花園,圍繞村莊的城牆有1公裏長。村中有些房屋是在當年土司建築的石基上建蓋的,部分房屋的牆體也是當年的牆體。段主席還向我們描述了土司府衙當年的結構布局。我感覺當年段土司的府衙是一個宏大的建築群。在村中,我們還遇到了一位75歲高齡的老人,老人叫段國陞,是土司家的後代,他說清末土司與杜文秀起義軍作戰,府衙曾在戰亂中燒毀,後來有所恢複。他們家到新中國成立前已經很窮,新中國成立後還被錯劃為地主。我問老人,你們家是什麼民族,老人說是漢族。段主席告訴我,村裏現有30多戶段姓人家,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全都成了漢族。我問四周的村民還有白族嗎?他說都是漢族。看來段氏土司及其部分屬民已同化為漢族。有一件事在這裏我們不得不提,那就是段氏土司於康熙年間修建的鎮川橋至今還在造福南華人民。康熙《鎮南州誌》載:“鎮川橋,在州治東南二裏,康熙三十九年土州同段光讚建。橋左建觀音閣,以培一州風脈。”知州陳元有《鎮川橋記》傳世。文中寫道:“城南有大河,發源苴水,合注白龍川,灌溉萬頃,州人賴之。但山溪陡漲,則橫流衝擊,褰裳而涉津者,率遭沉溺,君(指段光讚,作者按)憫之。謀於前州守李公建橋,以便行者。未幾,李公升擢,段君以力不支遂輟役。閱己卯三月,君謂善念不可中止,手持李刺史募緣疏一,遍告官紳士庶,大興工作,迄今告竣。”“是役也,經始於辛未之冬,落成於庚辰之夏,越十年而始完。”可知段光讚建鎮川橋曆經10年,主要是先前支持建橋的知州升遷而耽誤多年。段光讚建橋在陳元看來並不僅僅是為民辦事那麼簡單,他認為建橋與地方政府的執政能力相聯係,因此他說:“大夫采風問俗,每以橋之興圮覘政務之得失。而世俗不察,猥以修橋濟物為浮屠家功德,豈不謬哉。吾寅友段君降宇,明於從政者也,世為州司馬,有恩德及人。”又說他到任後,事務繁多,工作繁忙,“而君能除道成梁以廣利涉,斯真識為政之先務,而卒佐餘之一得也。”陳元把段光讚建橋看著是土司從政、助流官執政的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