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驅車來到雪山下,下了馬車,徒步來到哨所前。四個侍女在此等候多時,見主人到來,急忙鞠躬相迎。
白小玲微笑著擺了一下手,便大喇喇地走進房中。
掃目四望,見這哨裏陳設得十分簡單,一盤土炕,放著兩套疊的整整齊齊的行禮,地上放著圓桌和四把藤椅。
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四個人依次坐下。侍女們斟滿了酒,然後退出門外。
許小亮端起酒杯,淚水盈盈,動情地說道:“小鬼頭,沒想到我們兄弟倆也有今天!也能娶到如花似玉的媳婦!真是蒼天有眼啊!”
楊思明點了點頭,鄭重地端起酒杯,彈酒敬完天地,又敬爺爺、奶奶、父母以及師傅。三個人也學著楊思明的樣子,拜祭完畢,這才開始舉杯共飲。
兄弟倆自幼無父無母,獨自流浪江湖,吃頓飽飯都成了奢望。如今竟從一個流浪兒變成眾人景仰的“少俠”猶如幻夢。
幾杯酒下肚,兄弟倆不免談起童年的趣事。楊思明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許小亮的碗裏,笑著說道:
“小時候我哥最喜歡吃紅燒肉了,可那時家裏並不富裕,即使做一頓紅燒肉,每人隻能分到四塊。我哥嘴急,幾口就吃光了。我卻把肉埋在飯的下麵,本想最後吃,好饞饞他。可還是被他發現了。借著我不注意的時候,把我的肉給偷走了。我又哭又鬧,媽媽拿起笤帚就打他。我哥嘴裏含著肉,一邊叫,一邊嚼,忍著痛還是把肉咽到肚子裏。後來我問他,挨打吃肉香嗎?我哥說:也沒等品嚐到香味,就囫圇地咽下去了。”
白小玲、何萍聽了哈哈大笑。
許小亮揮手扇了楊思明後腦一下:“這小子壞得很!我因為他沒少挨我媽媽揍!唉!那時候吃口肉奢望,這要爺奶、爸媽都活著多好。”
楊思明點頭道:“他們要在世,看著兩個漂亮的兒媳婦心裏一定樂開了花。”
白小玲問道:“早些年你們想過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嗎?”
楊思明搖頭道:“我沒想過。在白家嶺我才看到了希望。沒想到白家那個傻丫頭對我還真是一片癡情!”
白小玲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你以後膽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捏死你!”
許小亮道:“我是想過娶好媳婦。但那時不是何萍。當時何萍被送到天山時,還是一個髒兮兮的小黃毛丫頭,我老煩她了,根本就沒想過和她成親。沒想到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現在還真成了我的媳婦了。”
何萍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大聲嚷道:“你們哥倆別臭美!現在我和玲兒都不是你們倆的媳婦呢!什麼時候把我們倆八抬大轎的迎娶過門?”
楊思明道:“這好說,等平定西塞,我就卸下戎裝,咱們就回老家。拜祭一下父母,辦一場隆重的婚禮!”
許小亮笑道:“隻怕是那個時候你們倆都該成孩子的媽了。”
白小玲、何萍異口同聲地道:“那好呀!雙喜臨門!”
這頓飯是在極其喜樂、祥和中進行的,酒過三巡。四個人憑窗遠眺,萬裏藍天,白雲飛舞追逐,蒼鷺盤旋,崇山峻嶺,白雪皚皚,在陽光下閃耀著眩目的金光。
群山之間,高原草甸如錦緞鋪展連綿,數不清的野花斑斕盛放,爭妍鬥豔。白色的牛羊星羅棋布,在山下、在草坡、在蜿蜒的河邊緩緩移動。
狂風卷過,碧草如浪翻湧,絢麗花海洶洶起伏,落英繽紛,像絢彩的香風在高原上飄揚卷舞。
殘夏的雪山高原,色彩如此絢麗而純淨,就連高空中的寒風也顯得格外的清冽,眾人塵心盡滌,精神大振。四個人久居穀裏,未見過這等壯麗的高原景象,更是興致勃勃。
白小玲的話卻是越來越少,托著香腮,出神地望著遠處高偉雄奇的雪山,獨自怔怔不語。
楊思明問道:“玲兒,怎麼不愛說話了?”
白小玲回頭一笑道:“我在看大河,真想跳到河裏去遊泳。”
楊思明道:“山上還有一個聖水洞,當年我就在這裏接聖水。地下還有一個深潭,在聖水池裏泡上一會兒就能強身,隻可惜聖水早已枯幹了。”
想到此處,心裏不免悲從心頭起,湧出一顆眼淚來。
白小玲嫣然道:“不必多想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沒有你家庭變故,小亮哥焉能成為你的哥哥?沒有過去諸多的苦楚,哪有你今天的地位?我白小玲又怎能看上你這個臭小子?可見世間之事,原有冥冥天意,強求不來;但也正因如此,凡事不必思慮太多,隻要衷情率性,有良心,講道德,內心無愧,那便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