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聰明伶俐,天生調皮,這些年來,因為她撒嬌和調皮不知遭許小亮多少訓斥,要是說輕了,她就嬉皮笑臉,巧言應對。
要是言語稍有過重,她就鼻子一皺,眼淚滔滔而出,這種情形不知有過多少次,如果在大庭廣眾麵前把她說哭了,豈不是不好?
一則不想叫她難堪;二則她聰明絕頂,美若天仙,心裏十分喜歡她,雖然心裏不大舒坦,但還是沒有一點反對之意,也就任由她使起性子來。
午飯開始了,全村共有二十多人到場。這些人中,大多都是許家的親戚,之外就是童年時代的小夥伴。
久別重逢,親朋好友們聚集在一起歡喜無限。三五成群,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遠遠地傳到山外。
酒過三巡,許三爺突然站了起來,對著眾人擺了擺手,示意安靜一下,眾人放下酒杯,隻聽他朗聲說道:
“在其位的不是許家的親友,就是我兩個孫子的朋友。今天不單純叫你們來喝酒,還有許多事情請諸位幫忙。”
屁蛋兒大聲嚷道:“三爺,我們都是小亮和小明的朋友,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吧!”
“好!”三爺繼續說道:“兩個孩子回來的目的,就是為自己的親人超度亡魂,這期間事情不少。”
他曲下手指,一一數道:“看風水、挪墳、打墓子、請古樂、請花匠、請廚子、殺豬宰羊……大辦酒席,流水作坊,八八席,大辦七天!噢,還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
頓了頓,接著說道:“這酒席在哪裏開好?我家孫子想在他家的老宅子造席,隻是那裏石頭瓦塊的,還得搭席棚,我是有點不同意。聽聽大家的意見。”
人們交相議論了一番,許家另一個長輩站起身來說道:“我看這事可以。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在焚毀的宅基地上擺酒設宴我看不錯!這樣更能讓死者安息!隻是多花一點銀子,多費兩天工夫,隻要兩個孩子滿意,我帶著人去幹!”
話音未落,想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事情已經定局,接下來人們就開始忙碌了起來,殺豬宰羊,搭席棚、添置爐灶……但這些事情都交由屯裏人去做。
許家在許家屯是一個大戶,家族哥們不下十個,兄弟幾個聚在一起一合計,便帶上羅盤,到山上去看風水去了。
風水先生當然由許小亮來當,他在白狼穀學藝之時,曾學過風水學“混元功”,那裏包羅萬象,其中就包括風水學說。
哥幾個足足跑了兩天,這天一群人來到黃花溝,許小亮站在溝口就是不走,一直向對麵的上上眺望。
楊思明問道:“小亮哥,你在看什麼?”
他仍然不理,衣袖獵獵,站在風口處朝上望去,兀石嶙峋,犬牙交錯,藍天火樹,陽光在枝葉之間耀目奪人。
他指著前麵的山頭,突然對三爺的小孫子問道:“這座山叫什麼名字?”
三爺的孫子答道:“叫白馬山!”
“後麵那個山頭叫什麼山?”許小亮又問道。
“馬鞍山。”三爺的孫子答道。
“馬鞍山後麵大山呢?”
“可能叫金頂峰吧。”三爺的孫子含糊地說道。
許小亮把手一拍,興奮地對楊思明道:“從此馬鞍山就是我許家的祖墳啦!”
一行人走進了峽穀之中。但見山嶺擁簇,山崖傲岸,一條大河洶湧奔流,波光粼粼。兩岸鬆杉綿延,芳草萋萋,野花絢爛開遍,極是幽靜。河流折轉處,兩峰交錯,地勢凹凸,彙成一灣幽潭。河水漫過周遭巨石,蜿蜒成溪,迤邐朝西流去。
眾人登上了山頭,見山頂既平整又開闊,登高遠望,一望幾百裏,果然是一塊風水寶地。
許小亮站在山頂比比劃劃地講了一大堆,什麼前有白馬山、後有金頂峰,這叫前麵有馬,中間有鞍,背靠著一座金山。埋在馬鞍山如何如何的好。
楊思明對風水學一竅不通,既然哥哥說好,那就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骨骸遷到這裏來唄!當即選好了位置,許小亮又在墓坑的位置上刨了三鎬,這才下了山。
回到了家中,見一切都準備妥當。許小亮掐指算了算,擇了一個吉日,把遷墳的日子定在了後天。
這天一大早,就開始殯葬、超度,全屯的人幾乎全部到場,共有一百多人,抬著兩口大紅的棺材,帶著紙草和祭品來到原來的墳地。
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屍骨分別盛殮之後,然後向新的陰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