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天色方曉。北邊的官道上,馳來三匹駿馬,馬上坐著兩男一女,女的豔若出水芙蓉,貌比花嬌,在馬背上指手畫腳,不時地揚起一陣銀鈴似的笑聲。
冷風中吹在她細嫩的臉蛋上,使她已白中透紅的麵頰,越加紅得像一隻熟透了的蘋果。她開心地與右邊那個少年說說笑笑。
可是,左邊那個男的卻是劍眉緊鎖,笑意十分勉強,眉眼之中都似乎隱著一層愁思。
馬兒掠過鵝黃色的道路,揚起一片輕塵,那少女忽然指著前麵一片峻嶺,回眸向那個男子笑道:
“大師兄,前麵那座高山就是你的家吧?我常聽你說,你家的山在這一帶最高,怎麼看起來並不是很高呀?”
那男子苦笑道:“我家的山本來就不高,隻因為附近沒有沒有太高的山,即使平地突出來的山峰,自然顯得很高嘍!”
女孩把嘴巴一撅,嗔道:“原來你是在吹牛啦!”
右邊那個男孩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師兄,就是想帶平兒回……回家,顯擺顯擺!所……所以……才……才……”
左邊那男子叱道:“你就別‘才’了,一會兒該裁沒了。”
右邊那男孩本來就口吃,一著急,更是說不出話來,張大嘴巴,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擠出一句話來:“醉,醉翁之意不……不在酒!”
女孩瞥了左邊那個男子一眼,“哼,休想打我的主意!”回手打馬一鞭,那馬向前一穿,跑了起來,眨眼間趕上了楊思明,仔仔細細地打量一下楊思明的坐騎,見這龍馬威武雄壯,與眾不同,便勒住坐騎。
朗聲說道:“哎,美男子!你的馬不錯啊,咱倆換換唄?”
楊思明噗哧一笑:“你隻奸不傻啊!”
那女孩也是噗哧一笑,得意地說道:“那可不!其實奸與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人多勢眾,你力單勢薄,所以叫你和我學奸一點。”
楊思明笑道:‘聽姑娘的口氣是想搶啦?’
姑娘擺了擺手道:“不是搶,而是強換!”
楊思明微微一笑,反問道:“那我說啥也不換呢?”
這當兒,兩個少年也到了近前,問道:“師妹,怎麼回事?”
楊思明扭頭望去,見馬上這個男子,有幾分相識,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對方也覺得十分驚訝,但彼此都很木然。
那男子常常的黑發束於腦後,麵目清俊,肌肉結實,年紀雖然不大,但留著兩條八字胡,俊逸挺秀,青衫鼓舞,腰間斜插著一把寶劍。
他不住歪著頭,也在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楊思明,突然把手伸出,指著楊思明:“你是……”
楊思明也覺得幾分相識,隻是不敢妄加猜想,拱手施禮道:“在下楊思……”
“明”字還未出口,忽聽那男子叫道:“小鬼頭!”
楊思明聽到這親切的叫聲,加上之前模糊的印象,斷定此人一定是失散多年的哥哥,許小亮。
“大倔子!”
二人同時翻身下馬,奔到近前,許小亮也不說話,雙手一伸,抓住楊思明的肩膀。楊思明也把雙手伸出抓住對方的肩膀。
一時間,把那一男一女給鬧楞了,呆呆地望著他們。
隻見他們倆也不說話,兩手互推著對方的肩膀,腦袋頂在了一起。你前我後,你進我退,較量了半天的勁,突然楊思明把頭一偏,照著對方的胳膊咬了一口。
那男子照著他的頭打了一巴掌,罵道:“小鬼頭,你還是這麼耍賴呀?”
“哥哥!”一聲長長的呼叫,兩個人相擁而泣。緊緊地,緊緊地擁抱著,相互揮舞這拳頭擊打著後背。
過了好一陣子,那男子哭聲說道:“小鬼頭,沒想到你還活著!”
楊思明也哭著說道:“我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小亮哥,你這些去了哪裏?”
此人正是十多年前失散的哥哥許小亮,在此邂逅,如同做夢一般。互望了好一陣子,許小亮才說道:“十多年了,一句兩句話,咱哥倆誰也說不清,你是不是也去許家屯?”
楊思明點了點頭道:“正是,我想給爺爺、奶奶、爸爸、媽媽超度亡魂。”
許小亮猛捶了一下楊思明的後背,罵道:“小鬼頭,你還有點良心,媽媽沒白偏向你!”
楊思明也還了一下,罵道:“大倔子,你還是那樣不講理,媽媽打你真是輕的。”
久別重逢,此時相聚,心中歡喜無限,再也不願回想那些時光。許小亮拉著楊思明的手,來到兩位的身前,介紹道:“這就是我常常提起的小弟,楊思明。不!許小明!”
那男孩伸出雙手緊緊抓住楊思明的手,淚水汪汪,嘴巴不住地顫抖,半天也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