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膽道:“鬼都被我打跑了,哪還有鬼啦?我扁擔和肉案子還在街上呢,天亮了,別叫誰給撿去。”
許良山尋思著:這裏離他家不到二百步,鬼怕小雞子叫,這天都要亮了,那還有鬼?因此也就沒有強留,就讓他走了。
此時已近淩晨,許大膽既疲倦又困乏,加上喝了不少的酒,困倦之意更盛,眼皮逐漸沉重起來。兩條腿好像灌鉛似的,離家隻有幾百步之遠,可他卻覺得有千裏之遙。
許大膽拎著那把大砍刀,踉踉蹌蹌的朝凃家胡同這邊走來。他本想找回自己的擔子。可剛一接近胡同口,忽然傳來一個女人悲悲戚戚的哭聲。
“我的天哪!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活著時受苦,死了更是淒慘。十多年了,大廟不收小廟不留,連個歸宿都沒有啊!
等了這些年了,可找個替死鬼,還偏偏碰上許大膽這王八犢子啊!不但把我的好事給攪了,還差點沒打死我!你說我以後可怎麼辦啊!你不讓我得著好,我也不讓你得到好,等著的,許大膽我非得剝了你的皮不可……”
許大膽立時困倦全無,把手中的砍刀一舉,哈哈笑道:“好啊,你不說撥我皮嗎?我來了!”
女鬼一驚,急忙站起身子,剛要想走。猛聽到許大膽霹靂的喊喝:“你給我站住!”
女鬼見去路已經被封死,便橫下一條心來,碧眼一瞪,獠牙一呲,憤憤地罵道:“許大膽,你這個王八犢子的玩意,老娘和你拚了!”
十指如勾,長長的指甲閃射著寒光,比刀還要鋒利。地上陰風一卷,女鬼“嗷”的一聲,猛撲過來,雙手上下撓動著,瘋狂地向許大膽抓來。
許大膽腳下拌蒜,力不從心。在她的猛烈攻擊之下,隻得連連後退。砍刀亂輪,使得她輕易近不了身。
右手掄刀,左手摸著石牆,猛然抓起一塊浮放在牆頭上的石頭,向女鬼猛擲過去。
相距甚近,女鬼躲閃不及,軟腰如棉,向後一仰,石頭緊擦著麵門而過。雖然沒有傷著女鬼,卻給他帶來喘息之機。
許大膽突然想起老人在鬼故事中的一句話:中指血辟邪。
目下處於被動,時間一久,不被女鬼抓死,也得讓她給迷住。關鍵之時,不妨試上一試。
於是,急忙把刀抽回,放在左手的中指上,狠了狠心,用力一割。鮮血汩汩流出,單等女鬼在次撲來,左手亂輪亂甩,血滴四濺,盡數都甩在了女鬼的身上。
說來也怪,這惡鬼動作突然變緩,雖然女鬼的麵容沒有改變,但個子矮了一大截,脖子見短,已經不過三尺高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女鬼便不能動彈了。
許大膽急忙解下腰帶,套在鬼魂的脖子上,背負在身上,來到廟台的柳樹前,就把這女鬼掛在樹杈上。
許大膽不知如何處置這個女鬼,撒腿如飛,向村子裏跑去。就這樣喚來了楊大巴掌等人。眾說紛紜,有的說用火燒。有的說就讓太陽曬。
許大膽道:“管他咋整了,你們趕快準備去。小女鬼兒還在樹上掛著呢,別讓她給跑了。”
說完又趕緊往回跑。到了村頭,這才演出楊宗救鬼的一幕。
故事講完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臉的驚恐。尤其是楊宗,曾經遭遇到鬼魂纏身,險些要了自己的小命。至今心有餘怖。
聽完許大膽打鬼的事情,更是怕得要死。兩手抱著緊,哆哆嗦嗦地說道:“那!那女鬼被我給放了,下晚黑會不會找我來呀?”
一個叫楊小禿兒的說道:“鬼怕惡人。小鬼兒迷人也專挑軟柿子捏。你膽子小,還救過她,不找你找誰啊!”
“那可怎麼辦呢?”
楊宗的臉唰的一下,被嚇白了。身子一軟,蹲在了地上。抬起袖子,一抹眼睛,嗚嗚地哭了起來。
許大膽瞪了楊小禿兒一眼,叱道:“你竟嚇唬他!老秧子天生膽小你不知道嗎?”
楊小禿見楊宗真的害怕了,便笑著安慰道:“行啦!老秧子,我是和你鬧著玩呢。小鬼兒都被大膽給打成這樣,就是給她三個腦袋也不敢來呀!”
楊大巴掌正在廚房燒火做飯,聽到了哭聲也跑了進來,當場把楊小禿訓斥了一頓,在眾人的安慰下,楊宗心裏的恐懼感瞬間減輕了不少。
這時,凃山子和小光子回來了。買來了四斤豬肉,二斤寬粉、一隻大公雞、一斤鬆蘑和十斤陳釀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