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長虹的飯菜質量是相當惡劣的,估計賈哥和三哥也肯定心中有數,反正都是花錢,花在哪兒都一樣,留個人情給王哥做不是更好?
這次的餞行酒喝得非常野蠻,要不是我緊攔著,估計就要把王哥喝進醫院了,好在野蠻歸野蠻,熱烈的氣氛還是相當濃鬱的,這就是烏市人的淳樸,我一直觀察著王哥的表情,準備見勢不妙的時候就趕緊要求結束,見他並不是特別抵觸,隻是酒量實在招架不住之後我就放心了,喝死一個算一個,又不關我事。
中途的時候三哥給我遞了個眼神,對王哥說他去洗手間,我隨他走出包房。走進洗手間以後,三哥見四下沒人,前後塞給我兩個信封,告訴我前麵的信封是給我的,後麵的是給馬老師的。我捏了捏厚度,我的明顯比馬老師的厚,推搡了一番收下之後,問三哥喝完酒有沒有事,我想去看看二姑,三哥說他還有事情要辦,叫我自己去。我把褲子上的拉鏈拉上,洗了洗手之後先出了衛生間。
坐下來之後我發現王哥已經不行了,兩隻眼睛通紅通紅,話也說不出來了,攤在椅子上一個勁兒地打嗝,看架勢賈哥還想繼續灌,我正琢磨救駕的時候,王哥的電話響了起來。王哥對著電話語無倫次地說,“我在長虹,就是長虹酒店,就是後道那裏的長虹酒店,你到樓下給我打電話。”
收起電話之後王哥說不能再喝了,接他的車已經到烏市了,正朝這邊趕。賈哥說那就來個大團圓,杯中酒都喝了就結束。王哥在座位上掙紮了半天才坐把身子坐直,好象握著一枚隨時都會引爆的手雷一樣地端起了杯子,“那……那就大團圓,最後……最後一杯,我實在不能喝了。”
喝完最後一杯,王哥起身去洗手間,我本想跟著一起,三哥先我一步扶住了搖搖晃晃的王哥,三哥要給他信封了,這個時候也是該我回避的時候。我坐回座位,和賈哥閑扯著。
原來賈哥在村支書位置上做了十幾年,剛開始閑扯的時候還好,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酒勁一上來,賈哥那基層鄉村幹部出身的特點就一覽無餘了,嘴上的口頭禪也就多了,我暗示了幾次沒見效果,也就罷了這個念頭,正好說到他以前工作的村子就在郭胖的轄區之內,我捎帶說了說自己和郭胖是同學。一聽到這層關係,賈哥的態度馬上轉彎,殷切地問我和郭胖感情如何,是不是經常去他家,他爸爸身體怎麼樣等等,我見苗頭不好,急忙敷衍了幾句,說我和郭胖就是普通朋友,之後也沒怎麼聯係,還是在同學錄裏才知道他的近況雲雲,賈哥一見我這樣說,態度又轉了回去,開始狂噴烏市曆任的領導班子,諸如某某副局買凶殺正局,某某書記包養情人等等。
難怪賈哥這麼多年都在村支書的位置上原地踏步,政治上也確實太幼稚了些,這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好在我不是官場中人,也樂得聽些笑料,就鼓勵著他繼續說下去,想不到賈哥知道的事情還不少,連郭胖他爹的逸聞都清楚不少。
王哥和三哥應該是去了很長時間,從賈哥和我說這些官場內幕到三哥阻止他,我前後已經聽了不少領導的生活事跡。王哥看起來好了不少,估計是收了信封之後心情愉快的原因吧。閑扯了幾句之後王哥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掛掉電話之後王哥說接他的車到樓下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感謝盛情招待,以後去省城記得叫小方通知他,他做東道。
還是送我們來的那輛本田雅閣,司機昨天送我們到達林門口之後就直接回省城了,今天又專程跑來接他,看來王哥和這輛車主的關係確實不一般。我、三哥、賈哥站在長虹門口,帶著熱情的笑容向車裏的王哥揮手道別,王哥也搖下車窗朝我們揮手致意,直到車子調頭,緩緩駛出街口的時候,王哥的那隻手還掛在車窗位置招個不停。丫真是喝大了,我心裏暗笑。
等會該看看信封裏有多少貨了,沒猜錯的話,最薄的信封裏也應該有五千,一會兒看看我手量得準不準吧。我在心裏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