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麥自己乘公車回家,她從不讓父親安排的司機接送。
開門的是家裏的徐阿姨。
“麥麥回來啦——你爸爸已經回來了,在房間休息呢,快上去吧。”
徐阿姨笑眯眯地站在門邊告訴她。
“啊——謝謝阿姨。”麥麥一聲歡呼,拖著拖鞋拎著書包就“踢踢踏踏”地一路向樓上跑去。
“爸爸,爸爸——”
她爸爸的房間還沒到,膩膩的喊聲已經傳遍整座房子。
她與她爸爸從小相依為命,彼此都是對方唯一的親人。
這次爸爸出差整整一個月,到今天終於回來,你讓這從小粘爸爸的小女孩如何不激動。
隨著一聲“爸爸”,當她一把推開那扇房門——
裏麵窗簾全部拉攏著,陰沉沉的,她爸爸躺在床上,衣著整齊,似睡著了,一動不動。
麥麥本能地感覺不對,她這麼大的喊聲,換成以前,哪用她走到房間門口,早在樓梯上的時候就已經被那個溫暖的懷抱抱了個滿懷。
丟下書包,她慢慢地向大床走去,眼裏心裏都是那個躺著一動不動的男人。
整個世界安靜極了——
床上的男人依舊西裝筆挺,英俊得有如神祗,相比起離家之前,整個人瘦了一圈,卻愈加顯得溫文爾雅。
麥麥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杯隻剩下三分之一的水和一個白色的空瓶子,像是藥瓶,裏麵是空的。
她靜靜地在床前跪下,甚至連呼吸都閉住了。
慢慢伸出食指,仿佛怕他真的隻是在睡覺,她的舉動會驚擾了他。
湊到男人鼻下的手指在顫抖,卻看得出也在力持穩住。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沒有呼吸。
她將頭貼到他胸上——
沒有心跳。
這個人——
她的爸爸——
死了。
麥麥愣愣地想著。
“麥麥,先生他還沒醒嗎?”徐阿姨似乎發現了異常,在門口趴著門框輕聲問她。
麥麥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喬洵死了,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死了,從此再無親人。
“麥麥?”直到徐阿姨走進來,推了下她,她茫然地回過頭。
徐阿姨的心在那一瞬漏跳了一拍,她從來沒見過這樣悲傷眼神,純淨到隻剩下無盡的悲傷。
阿姨眼中的擔憂如此明顯,女孩一愣,一下回過神來,慢慢扶著床站起來,久跪之後麻木的膝蓋讓她有點站立不穩。
她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眼神冰冷,甚至還有點嫌惡:
“他死了,報警吧。”
之後,警察來了——
記者來了——
他的秘書來了——
很多人來來去去,這個向來冷清的大房子突然一下子熱鬧起來。
自從有第一個人來了,她就走出了那個房間,坐在二樓到三樓的樓梯上,手中一直捏著一張照片。
別人問她問題,她就機械地回答幾句,沒人問,她就一直看著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這是從他父親手上拿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