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沒有再打車，他坐上一輛公共汽車。車上人很多，沒座。劉小站著。這時已是下午，公共汽車上擠滿了行色匆匆的人。可能是要趁著這一個大假期好好玩兒一次吧。大概還有趕著上班的，大街上比起往日要噪雜了許多。
五月的空氣，在這座城市已是異常悶熱，汽車開著天窗，鳴叫著從一個站牌駛向另一個站牌。汽車就是一個載體，就像地球也是一個載體一樣，隻不過他們的大小與運動方式不同而已。汽車從一個站牌行駛到另一個站牌，人們從一個目的地到達另一個目的地，是從一個始端到達一個終端。地球則是承載著人世間類的生命從誕生到死亡，也是一個始端一個終端。人是這一切活動的主角，有了人才使得這一切有了實際意義。但人的生命與它們相比卻顯得脆弱了許多。生命的存在可能會改變，運動卻是一成不變的，它永遠不會停止。就比如公共汽車，它每天都會在既定的線路上來來往往，這就是它的規矩。一個人可能死亡，但自然的運動不會停止。於是，人類的活動顯得過於隨意和自由。
劉小突然發現，每個人都像一個陀螺，轉來轉去，在做著公轉的同時也在做著自轉。每個人都有自己運動的動機和目的。
劉小想，自己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麼呢？他不禁疑惑起來。
這時，他身邊的一個小姑娘下車，劉小剛想坐下，不料，旁邊伸過一條腿，一下搶到了座位上。劉小瞪了一眼。那人三十多歲戴著墨鏡，短發，用摩絲將頭發一根根梳成了一個造型。他的嘴角高傲地向上撇著，嚼著口香糖，蠻不在乎的樣子顯示著他的冷酷與傲慢。他用那深藏在墨鏡後麵的眼睛盯著劉小，劉小心裏一陣發顫，一股涼氣凜然而生，沿著他的背部一直上升到腦後，劉小一個激靈，向前挪了挪，又繞過兩個人，他不願看到那種挑釁的眼光。
下車後，那種感覺還未消除。曆誌飛家住的是財政廳的小區，綠化做得特別好，大門口兩側用紅紙貼著“歡度五一”四個大字，門口還掛起了燈籠。草地上的噴泉正在噴水，微風吹來，帶著薄薄的氣息，爽爽的。
對講門鈴按通了，裏麵傳出曆誌飛的聲音，進來吧。“叭嗒”一聲，樓道門自動打開了。劉小走上去，曆誌飛正在門口等他，懷裏還抱著丁丁。
丁丁看見劉小，搖搖尾巴過來親昵地銜住劉小的褲管。它已經長大很多了。
進屋後，兩個人很快步入正題。曆誌飛還是有些懷疑地問劉小，你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是不是以為我剌激你呢？”劉小一笑。
“有點兒。”曆誌飛說。
“得了吧你，愛信不信，反正作為朋友我的責任已經盡到了，我告訴你，同誌，這事絕對是真的！”
“是嘛，真的學校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小朋友，你也不想想，現在大學一直在擴招，學校這樣合適嗎？大家能同意嗎？”
“那，那涮下來的人真就不讓高考了？”
“哼！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不過，我想應該是吧。”
“那……那他們怎麼辦？”曆誌飛一臉狐疑，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劉小，像是有些不大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
“怎麼辦？我知道怎麼辦？也許是讓考成人高考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知道考不好就會被涮下去，這就行了。”
“我……我還是不信，這麼多人，學校怎麼會這樣……”
“得，得，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不過我還是勸你，抓緊吧，你現在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
曆誌飛躺在寬大的沙發裏，把腿翹在茶幾上，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握著，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內心劇烈的矛盾顯現在他的臉上，一會兒晴朗，一會兒陰沉，顯得讓人有些不大放心。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說：“也許，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我……唉！”
“覺得挺為難是吧？”劉小看他煩的樣子，就笑了笑。
曆誌飛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說讓劉小給他拿一個主意，看該怎麼辦好。劉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