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共四節課。
在二十七中，課時安排跟其他學校有點兒不一樣。附近有三所中中學，隻有二十七中是市重點，其他兩所學校，二十二中是省重點，六中是全國重點。為了跟其他兩所學校比賽考試成績，二十七中暗中加了把勁兒。學校每天下午加了一節課，而且，老師們都要加課，高二年級必須學完高中三年全部的課程。餘下的一年為係統複習的時候。這樣做是為了提高升學率。
這天下午前兩節是物理，原先是方林老師教的，大家都不知道換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給他們講物理。
鈴聲響走的時候，走進了一個老太太，六十多歲，聽說是聘來的高講。她麵色鬆弛，眼皮低垂，戴眼鏡，她講話的口音總是讓人感到有點兒含糊不清，這讓她的話顯得深奧而且難懂。他口音中帶著一點南方的味道，含渾而乏味。一個這樣的人，哪能跟方林老師的水平相比？
老太太先自我介紹了一下。原來她姓劉。
劉老師講課有一個特點，就是她喜歡一邊講課一邊自言自語，嘟嘟噥噥的，誰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自然，首先對她表示不滿的是丁愷了。聽慣了方林的課，有抵觸情緒的他索性趴到桌子上聽起了ＣＤ。慢慢地，大家一個個都開始隨意焉了。不一會兒，後麵的幾排都開始趴到桌子懶洋洋地心不在焉了。
課堂氣氛一鬆下來，在高二•；四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大胖了，胖人喜睡，聽著聽著，大胖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又一會兒他就怎麼也睜不開眼了。而素愛學習的李聞春索性拿起了高數課本，再看，曆誌飛，楊陽，宋春燕……一個個都變得無精打采了。
老太婆卻有她的高明之處。
就在大家都開始暈乎乎的時候，她突然走下講台，圍著教室轉了一圈。劉小心中一驚。看來，老太太要發火了。
不料，轉過一圈的她又回到講台，一字一句地繼續用那含渾的聲音講了下去。四下看看，大胖還在睡，丁愷也還在聽ＣＤ。老太婆也沒有任何喜怒的跡象，那她轉這一圈是幹什麼？高級講師？哼！看起來也不怎麼樣，不過如此。
劉小正在納悶，“叮……”下課鈴響了，老太太放下講義，走下講台。
震耳的聲音一下子把大胖驚醒了，他伸了他懶腰，有些得意地吟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大家看著他都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他睡覺時流了一嘴哈喇子。劉小趕緊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老太太，她臉色陰得十分難看。
劉小心裏有些沒底。
果然不妙。
僅過了十分鍾，下一堂課一開課，老太太婆就在高二•；四開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整風運動”。
上課鈴一響，高二•；四倒黴的時候了。就見老太太神色嚴正，用力咳嗽兩聲，然後拍了幾下板擦。
“同學們，大家好！”說著，就見她眼睛裏突然射出一種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寒氣逼人的光芒，她說話語氣再也不是那樣的疲塌無力。
首先道好，自是先禮後兵。
“我已經給大家上了一堂課，你們高二•；四留給我的印象很深刻呀。為什麼這麼說呢……”她又故意咳嗽兩聲，然後很長時間不說話，班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老太太用了一個設問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果然薑是老的辣。
劉小發現，果然，接下來老太太妙語連珠，慷慨激昂。“難道大家就不想知道給我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嗎？我可以告訴大家，在這之前，全校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知道有個高二•；四，他是一個非常團結，非常上進的班集體，我也非常喜歡同這樣的同學打交道，一同學習，一同進步，可是，僅僅一節課，我就發現，你們高二•；四言過其實，隻不過是徒有虛名！。我簡單數了數，一堂課有十三名同學在睡覺，一名同學聽音樂，四名同學看漫畫，七名同學看與本門課程無關的書籍，五名同學無所事事，漫不經心地一邊看著窗外、一邊坐如針氈，是不是在等待下課？可憐的是隻有區區不足十五名同學在認真聽課。難道你們高二•；四就是這樣的先進班集體嗎？這就是你們的先進，這就是你們團結上進的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