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偉一愣,隨即痛哭失聲道:“義弟……義弟……義弟……”
公孫蘭見他又恢複癡呆時的情形,為了幫他憶起往事,急問道:“那義弟到底是誰呀?”
阮偉這麼大的男子,竟低泣道:“她……她……是一位……很……很……可愛的孩子……”
公孫蘭道:“你可知道,那孩子長得什麼樣子?”
阮偉想了半天,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公孫蘭急得流淚道:“你怎麼都不知道呀!阮偉就是你的名字,你就是阮偉,你應該知道呀!你應該知道呀!”
阮偉伸手抹去公孫蘭的臉上清淚,輕聲地道:“別哭!別哭!我會慢慢去想我是誰,你……你……不要哭……”
公孫蘭握住他的手,輕吻在唇上道:“隻要你能恢複記憶,我寧願折壽十年,以求……求老天幫助……”
山風輕吹,這裏已經是拉瓦山下,再半天的路程,便可抵達一處不小的邑市烏克倫。
公孫蘭扶起阮偉,倆人並肩在冬日暖和的陽光下,朝烏克倫走去。
無垠高原風飆勁喲,烏克倫的牧人迎風騁啊!
雪花漫天馬蹄飛喲,征遍草原的男子漢啊!
烏克倫的英雄任東西!
烏克倫的英雄任東西!
一位少年藏人,騎著一匹高大的藏馬,趕著數十頭犛牛,在烏克倫的大草原上放牧。放眼望去,草原無盡,草原上間或可見山雪處處,這高原的野草,耐寒性甚強,雖在冬季,不見枯萎。
少年藏人唱著《牧人之歌》,奔馳前後,雪花隨蹄濺起,倒真應了他那歌中的詞意。
他正唱得興高采烈,忽聞有人呼喊道:“克力兀!克力兀!”
他回首四顧,看到拉瓦山那邊走來兩位漢人,慢慢他看清楚了,立時他好像瘋狂了,大呼道:“蘭阿姨!蘭阿姨!”腳下一緊馬腹,如飛奔去。
馳到公孫蘭身邊,陡然收馬,馬身未停,他已敏捷跳下,跪在公孫蘭腳旁,磕頭在地。
藏邊最敬的禮是吻對方的腳趾,但他卻不敢吻蘭阿姨的纖足,多年以來,沒有一位藏邊的男子曾觸到她一根毫發。
公孫蘭笑道:“克力兀,嬤嬤好嗎?”
克力兀站起來,心中奇怪蘭阿姨怎麼變了,平時很少見蘭阿姨笑,今天卻笑得那麼美,美得如冰漠上的血花,嬌豔欲滴。
他看呆了,公孫蘭笑罵道:“小鬼頭,看什麼,快去給阿姨找兩匹馬。”
克力兀伸了伸舌頭,他真發覺蘭阿姨變了,不是嗎?蘭阿姨竟會和她身邊的男子手牽著手,若是傳到烏克倫,烏克倫的青年男子都要震驚了。
他撮口發出尖銳的哨聲,頃刻東邊趕來數十匹藏馬,馬後幾個牧人飛快奔來,見著公孫蘭都翻身下馬,叩頭道:“蘭菩薩,好!”
克力兀吩咐他們選出兩匹最雄壯的白馬,公孫蘭向阮偉笑道:“你會騎無鞍的馬嗎?”
阮偉搖頭道:“沒騎過,我想可以騎的。”
公孫蘭笑道:“你先上去,小心點啊。”
阮偉腳尖輕點,身如飛鳥躍上馬背,雙手抓住馬鬃,那馬未經馴服,一經有人騎上,立刻大縱大跳。
牧人製馬的法子,隻有騎穩在馬背上任它縱跳,到它跳不動了,還不被它摔下馬背,那馬便馴服了。
馴馬是件很熱鬧的事,克力兀和牧人們圍攏來,大聲叫喊,替阮偉助陣。
阮偉從未騎過野馬,頭幾下差點被馬甩落,他見馬性倔強,暗一運勁,那馬哪能抵得住他的內家真力,立刻被他定住。
牧人們哪裏見過這種製馬法,暗呼道:“蘭菩薩的朋友也不凡呀!”
公孫蘭笑吟吟道:“克力兀,等下選兩匹最好的馬,阿姨要上看龍山。”
克力兀道:“蘭阿姨,明天烏克倫舉行勇士大會,阿姨不看看就走嗎?”
公孫蘭搖頭道:“明天就上看龍山,沒時間去看,待會兒不要忘記選兩匹能爬山的馬。”
她走近白馬旁,纖掌按住馬頸,笑向阮偉道:“你先走。”阮偉一鬆雙足,那馬立刻飛馳,公孫蘭纖掌一拍,那馬一痛,跟在阮偉那匹馬後,揚蹄飛奔,在飛奔中,公孫蘭翻身上馬。
草原向後倒馳,風聲呼呼,他倆都是內家好手,雖是野馬也使不起性子,公孫蘭趕上阮偉,帶著阮偉離開草原,進入烏克倫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