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卻又使伊風如墮五裏霧中。
這一路上,他不斷地在思索著:萬天萍為什麼要自己同上西梁山呢?
這問題,饒是他用盡心機,卻也得不到答案。但是在這一路上,他卻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萬天萍對他絕無惡意。
隻是等到他一問起這問題的時候,這鐵麵孤行客,就會微微含著笑道:“蕭老弟!你不用多問,一到了山上,你就會知道了,反正這次我讓你一齊上西梁山,總是對你有益無損就是了。”
這萬天萍竟然守口如瓶,一些口風也不肯露出來,而且言下之意,頗有要讓這冒牌的蕭無——伊風,驚喜一下的樣子。
最使伊風感到難以應付的,還是這萬天萍一路上不斷地詢問:“蕭老弟!我看你的武功不弱,內功也頗有根基,你的師承是哪一門,哪一派呀?”
又問道:“蕭老弟!我看你除了武功之外,文采也不壞,你的家,想必是書香之家吧?令尊令堂都還健在嗎?你的家鄉是屬哪裏呀?”
這些話,伊風都隨口答複了,一麵又暗自慶幸,那蕭無以前沒有告訴過他。
哪知這萬天萍在過了信陽的時候問了他一次,到了台肥,卻又把同樣的問題,問了他一次,伊風不禁暗自慶幸自己的記憶力,又把同樣的話,回答了一次。
隻是他卻不禁奇怪,這萬天萍為什麼頻頻查問“蕭無”的家世呢?
須知萬天萍在無量山巔一耽十年,天爭教的興起,他並不知道;蕭無的名字,他也未曾聽過;他之所以頻頻問此,自然是有著原因的,隻是這原因,伊風再也無法猜得出來罷了。
他在無量山巔,被伊風以機智關入秘窟,他縱然武功絕頂,卻也無法從那厚達近丈的山壁中穿出來,而這山窟又別無退路。
起先,他還希冀這秘窟的洞門,或許能夠在裏麵開啟也未可知,可是兩三天之後,他知道自己這希望是落空了,饑餓和疲勞,使得他已進入奄奄一息的狀態,他幾乎沒有勇氣走到這秘窟最裏麵一層的山洞裏去,因為那裏有著妙手許白的屍身。
一個個希望,隨著時光之流去而破滅,但是這武林之怪傑,仍不甘心就此死去。
而他所飲下的妙手許白體中含有靈藥的血,也奇跡般地支持了他好幾天的生命。他盤坐在這秘窟的洞門後麵,用他馳譽武林的金剛掌力,不斷地擊著山壁。
隻是他也自知,自家掌力雖是驚人,但若想擊穿這山壁,仍是絕無可能;何況自己也將要禁不住饑渴和疲勞的侵蝕了哩。
但是他卻萬萬料想不到,自己掌擊山壁的聲音,卻會被風聞“南偷北盜”在此山中,長途跋涉而來尋寶的蕭無聽到了,於是他以絕頂內力隔著山壁一問,知道關在裏麵的就是“北盜”萬天萍。
萬天萍狂喜之下,也隔著山壁告訴了“蕭無”這秘窟開啟的方法——他在伊風開啟山壁的時候,早就已記下了方法。
於是這鐵麵孤行客,就再次奇跡似的保存了生命。
是以伊風此刻的猜測不錯,他對這“蕭無”,的確是沒有半點惡意的,而且此人雖然行事心狠手辣,喜怒無常,但卻的確是有恩必報的角色。
他們所騎的,都是長程健馬,是以在路上並沒有耽誤什麼時候,便已到了西梁山之南的豫溪口,伊風心裏有些忐忑:“萬一又跑出來了個蕭無,怎麼辦?”
但是上天卻將這件事安排得如此巧妙;他們若在豫溪口耽誤一天,他們就會遇著被七海漁子押來的蕭南蘋,也就會遇著時刻不忘“南偷北盜”的藏寶的,真正天爭教主蕭無。
那麼這件事,當時也許會令伊風感到難以應付,事後卻沒有那麼多曲折了;隻是事情偏偏如此陰錯陽差!
但這在當時,卻又有誰能預料得到呢?
於是伊風就有了一個至此還未餘解答的問題:“在西梁山上,有什麼事要發生呢?萬天萍為什麼一定要我同上西梁山呢?”
他也就帶著這個問題,上了西梁山。
他若是知道在西梁山裏,竟有著那麼多事將要發生的話,隻怕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隨著萬天萍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