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3)

領成績單那天,趙母陪著趙林霄去學校,下著很大的雨,但毫不影響趙林霄滿麵春風地與每個熟人打招呼,心裏頭開心驕傲得不得了。潛意識裏又在罵自己怎麼這麼賤,選了自己不喜歡的理科不說,還進到了自己當初口口聲聲看不上眼的預科班。原來自己一直就是個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態。思索再三,將其歸結為人性。既然進到了預科班,就權當自己是禽獸吧,欣然接受。

高茗芝棄理從文,在表格上輕描淡寫了一個“文”字,從此告別高一,當初“你選什麼,我就選什麼”的浪漫宣言自然也隨著分手變成了似水流年中的一陣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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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來臨,鑒於趙林霄成功考入預科班,永遠不會滿足的趙父趙母對他寄予了更高的人生期望,決定讓其補課。初步設想為理化生三項全能一條龍尊貴會員服務,但這個慘無人道的設想遭到趙林霄堅決反對:他還沒來得及為失戀而憂傷,怎麼就能把整個寶貴的夏季全部奉獻給補課呢。最後經過協商,隻補一門化學,原因很簡單,趙林霄隻想知道,一個邏輯正常的化學老師,是怎樣上課的。多方打聽之後,經辛淵爹媽介紹,選定了辛淵家一位當老師的親戚,每天晚7點至9點,前往其家中進行私人授課。唯有一點能讓趙林霄稍感欣慰的是,辛淵也加入到此次補課行動中,這意味著整個暑假兩人又能天天見麵。

這一次自然辛淵又是免費,趙林霄掏了學費,讓他再次領略到人際關係的神奇與玄妙。喬青青如願考入二中與辛淵相會,辛淵為此一度認為全世界的鮮花都隻為他一人綻放。假期將盡之時,趙林霄感觸良多,在一個寧靜祥和的早晨完成如下總結日誌:

早晨起床,看到枕頭濕了一片,不是淚水,是口水。亂七八糟的就想起了很多,就像鄧布利多的回憶盅那樣。

很慶幸這不是考試,沒有寫作的格式,想起什麼寫什麼,聽說這種手法叫隨筆?不知道,反正,寫著看吧,就像亂侃一般,想起什麼寫什麼,時間和空間的跨度可能很誇張。

昨晚最後一次補課,聽老師嘮叨了半天,最念念不忘的還是那句:“給你倆不是補課,是補心。”

回到昨晚。辛淵打車回家了,我自己騎車。可能是補課後的那種解脫感寬恕了我的放縱,車子騎得飛快,引得街邊的俊男靚女連連回頭。喜歡上了這種奪人眼球的感覺,也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出風頭、炒作,食色性也,人性給逼的!不過要是平時,乘著21點的夜色,看著路邊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還有那些奢華的廣告欄,總會想起那句:“絢爛的欲望,湧進了街巷每個虛弱的地方。”任然是食色性也惹的禍,人懼怕黑夜,卻又迷戀黑夜,黑夜會掩蓋人們的空虛與寂寞,放縱一下,未嚐是一種生活。回到平日21點的夜色下,我和辛淵騎著車,手裏各拿著一瓶啤酒,侃個沒完沒了,健康的,不健康的,有關初戀的,有關青春的,有關未來的,有關瞞著家長幹壞事的,有關小時候美好回憶的,甚至連將來孩子的名字都想了出來。13年的默契縈繞在我兩身邊,即使“互相問候著對方的母親”,還是笑得那麼開懷。其實那點啤酒又怎麼會醉?但喝了酒的人,總會給自己那麼一點兒心理暗示,喝一口酒,就會攢一滴眼淚,有得沒得會那麼傷感一下,然後互相傾訴,自己的糗事和家裏的糗事,例如父母某一次吵架,朋友某一次絕交……然後便會裝模作樣地再喝上一口,然後狠狠咽下,然後很裝逼地歎一口氣,然後相視,靜默的幾秒鍾,然後放肆的笑。

騎著車子,油庫路口,但如今已換了一個名字,一個很政治化的名字,我記不住,也沒記過,反正對別人,我也永遠隻說油庫路仨字,管他明白不明白,吐出這三個字,便是一次內心的漣漪。當下,正賣著一些燒烤,臭豆腐的味道我不敢恭維,斜眼看到拐角的台階上,正站著幾對熱戀的青年,華麗的情感,華麗的穿著,映襯著時下華麗的快餐式“愛情”。那個台階.......車子在騎,看到我突然的沉默,辛淵也不說話了......那個台階,是小時候陪爺爺散步的最終目的地,每次到了那兒,我都會很聽話的幫爺爺放好襯墊,然後爺爺就坐在那裏,和其他幾個老人在那兒用老年人特有的方式聊著天。我便看著來往的車輛和人群,像現在一樣胡思亂想很多(原來從小到大,這個習慣真沒怎麼變。)等爺爺休息完,我就又會很聽話的把爺爺扶起來,拿起坐墊。手挽住爺爺的胳膊(這個動作是爸媽那時教我的,為了體現我尊敬老人,但挽久了,也就當真,很認真地去做,覺得爺爺的一條命都在我手裏.....),但每次爺爺都會很堅定地說一句:“沒事!我自己能來!”爺爺那時候身體健朗,自己真的能來,但他的抵抗每次都會失敗,然後我會察覺爺爺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慢悠悠地走著,就到了那個每次都會路過的小賣部,餘下的事各位也都能猜到,我和爺爺一個願買一個願掏,我繼續舔著雪糕,攙著爺爺慢悠悠地向爺爺奶奶家走去。七拐八拐,來到那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