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屍語新說(2)(3 / 3)

“布仔,你說這是怎麼弄的,好端端的城,咋就沒了?”阿牛在三人中年紀最小,凡事都要求個明白;月爺卻相反,他覺得弄不明白的要放在心裏,不好叫人看出來才是。

“不曉得,明天回村子裏通報一聲,叫大夥都有個準備才是,最怕是大橫子來了。”布仔在三個人裏頭最穩重,有什麼不懂的他樂意親自去查個清楚。

三個翻來覆去地討論,喝了點暖酒,最後也就睡了,又不是我們弄沒的,管他那麼多。這一覺直到後半夜全被廊沿口的馬叫聲給驚醒了。兩匹老馬相繼發出了淒慘的嘶吼,三個人一下子都跳了起來,摸著腰間的彎刀仆在廟柱子後麵。阿牛性子最衝,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刀踹門而出,月爺想攔他隻抓住幾根衣角的線頭,外頭風雨正大,門一開,雨水狂風全卷了進來。巧好一道閃電自天上劈下把四周照得通亮。

雨幕中,有一物正按在老馬身上啃嚼,而另外一匹馬已經倒在血泊之後,頭頸被擰成了麻花。就這一眨眼的工夫,三人皆嚇破了膽子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地上的凶物覺察到生人的味道,猛地一抬頭,正應了說書先生唱本裏的段子:紅毛裹身,凶眼獠牙,一雙鐵臂似有斷木劈金之力,一對利爪又能碎骨剝皮。飲血吞毫正是一枚貨真價實的紅毛僵屍!那下閃電轉眼即逝,外麵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夜色。要不是雨裏夾雜的腥氣,他們怎麼也不能相信天底下真有這樣要命的凶物。布仔最先反應過來,衝到門前拖著嚇呆了的阿牛直往後退,月爺推著破桌上來要將木門死死封住。門才合上大半,“哢嚓’一聲,一雙鐵臂自外麵打穿進來全卡在木門之間。阿牛此刻也回過神來,知道哥幾個的生死全在轉瞬,提著彎刀上去,死命一斬,上好的鋼刀居然卷成了花瓣兒。月爺拚了一身的勁頭去頂那破桌,見阿牛並未得手,立刻單手拔出自己的砍刀從門縫裏捅了出去,這一下似是戳中了對方,可才入半寸再也使不上力氣,兩邊僵持不下。就聽得布仔大吼一聲:“都閃開!”

兩人一回頭,隻見阿布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抱著酒壇直奔著大門衝了上來。阿牛低頭一閃,月爺作勢一避,大門頓時就開了七八分。布仔嘴裏含了一口烈酒踩著破桌飛身而去,將火把在麵前一橫,一口氣把嘴裏的酒全噴了出去,烈火裹著酒精燒在門外的紅毛僵屍身上,兩個兄弟扶住布仔,極速地後退。布仔使足了力氣又將整壇酒全砸在燃燒的僵屍身上。三人乘機從後窗逃了出去。

沒下百步,身後就傳來了破竹崩土之聲,三人知是那毛紅僵屍窮追不舍,可這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靠店的連個避禍的瓦頭都尋不著。正要橫下心與它拚個你死我活,卻見前麵飄起了兩朵火光。那時候還沒有洋火燈,幾個人見暴雨中露出火光還是越飄越近,嚇得話都說不出來。要知道紅毛僵屍雖是凶物,它好歹是有形的屍體,那鬼魂則不同,誰也鬧不清是個啥,這才是最可怖的!

前有鬼,後有僵。他奶奶的這是走了哪門的邪路了。一時間三人也不知道是前進還是後退。卻見那兩道火光已到麵前,是兩盞小巧別致的銅燈盞子,無依無托真是自個懸在空中,一道人影跟著銅燈後麵,傾盆急雨中,那人袖手身後,腳下踏葉而行,周身竟是一滴雨水都不曾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