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力氣用盡了多半，額上浸出細密的汗珠。用手支在桌子上強撐著身體，鬆了語氣，“說吧，什麼條件？”
我將青衣人的手臂甩開，心中那份喜悅再也難以抑製，但故作鎮靜，“媽媽，也沒什麼條件，這要是把賬簿還給你，你不得也不敢用我了，這劉督軍的賬簿豈能任由人知道。”
她冷冷的盯我一眼，輕歎一聲，“好，我放你走。”
我直直走到她麵前，“拿來，”
“什麼？”顧媽媽一臉疑惑。
狡詐的老狐狸！
“賣身契，”
像她這種讓別人吃虧吃慣了的人，如今讓她沒撈一點好處就放人，心不免流血。
她手微微發顫，嘴唇有些幹澀，“好，賣身契給你。”
她從嘴裏擠出這幾個字。
看著她如此狼狽，心裏隱隱覺得可笑，她們為得一人之利，幹盡了傷天害理之事。
就像阿諾……
心裏像是猛觸到什麼，何妨不帶阿諾一起走了？這丫鬟與我有緣，不妨讓顧媽媽再流一次血。
“還有阿諾的。”我故作輕鬆，向她說道。
“你個小賤蹄子，你別得寸進尺，阿諾也是我花了五百兩銀子買回來的。”被我這樣一頓折騰，本來暗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來，急急的道。
“阿諾，你甭想，”她語氣堅定，嘴角抽動。
“那媽媽，像您這種精明的人不會拿捏不了輕重吧？”
阿諾，我是一定要帶走的，既然她這樣固執，就讓她自己衡量著辦。
她眼裏透過深深地恨意，但微微轉動一下，又蒙上了虛假的笑。
“妹妹，你也不能這樣無緣無故的就把人帶走啊？”她這討價還價的本性著實改不了。
“媽媽，既然你花五百兩買的，我也花五百兩贖她。您盡管給我一千五百兩銀子，我就將賬簿給您帶回來。”
我嘴角升起一抹笑意，本想騙她兩千兩銀子，現下也隻能一千五百兩。
她一臉驚愕。
“一千五百兩？”她懷疑的再次問道。
“媽媽，您不要聽這小蹄子，要不我們替您教訓教訓她。”一旁那一國字臉的青衣人叫嚷道。
我鄙夷的望向他，“大哥，你這是往火坑裏推媽媽啊，劉督軍明日要來見不到賬簿，這入雲閣……”
我輕笑一聲，轉身再看向顧媽媽。
“媽媽，您說呢？”
顧媽媽，“……”
“好，”她再也站不住，直直的坐了下去。
她呆滯的眼睛，微微一動，
“但我要把阿諾，先留在這，不然這筆買賣我不做了。”
她拿起手帕，輕輕擦拭一下嘴角，嘴角微微上揚。
她到底賣的什麼藥？
青浦縣離周府有幾百裏路，想是來不及。
但眼下隻有答應了。
……
“阿諾，”我在後苑中找到阿諾，阿諾正在苑中清掃著院落，見到我，甚是歡喜，“姐姐，看你平安無恙，心裏踏實多了。”
圓圓的臉蛋，薄薄的嘴唇，眉若遠山，黑眸如珠，隻可以右半臉那醒目的疤痕甚是刺眼……
“給，”我將賣身契遞與她。
“什麼？”她一臉茫然，看不懂紙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