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愛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現在,我要離開你了。比很久很久還要久。(2 / 3)

葉紫冷笑,“怎麼,你的樣子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按理說,不該負荊請罪麼?”

裴子墨不怒反笑,“葉紫,我不知道你成語學得這麼好。”

葉紫淡定地摳著指甲,“你想聽的話,我還有更好的送上,什麼衣冠禽獸啊,什麼道貌岸然啊,什麼欺軟怕硬啊,什麼……”

向暉見她越說越離譜,忙把她推到身後,“丁辰在客房,我帶你過去。”

裴子墨從葉紫身邊走過,葉紫斜他一眼,他覺著自己理虧,故而不敢發作。

他“咚咚咚”敲響房門,“丁辰,開下門。”他的語氣輕柔緩慢,但裏麵一點反應都沒有。

裴子墨再接再厲,“丁辰,我有話想和你說,你先開門好麼?”

“我已經睡下了,你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丁辰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溫和。

“你不開門,我就在這裏坐一夜,”裴子墨淡淡道,“你也不想影響到別人吧。”

葉紫一聽更怒了,向暉捉住她的兩隻手,輕輕搖頭示意她不可衝動。

“咯噠”一聲,門開了。

裴子墨輕噓口氣,緩緩步入,葉紫欲跟進去,又被向暉阻止,“你瞎起勁什麼呢。”

“我怕他欺負丁辰。”葉紫理直氣壯。

“古語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別打擾他們,”向暉硬把她拖回主臥,“走了,走了,你還想聽壁腳怎麼的。”

他二人的對話無一遺漏地落在裴子墨耳中。他苦笑,不怪葉紫對他誤會極深,他所作所為確實令人失望。

丁辰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語氣清淡:“你想說什麼?”

裴子墨動了動嘴唇,“我知道你心裏有不滿和委屈,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解釋給你聽好麼?”

丁辰似笑非笑,“你這叫得寸進尺?”

裴子墨微笑,“回家後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

丁辰默了默,“爸爸進醫院了,你還不知道這事吧?”

裴子墨神情頓時緊張起來,“爸爸怎麼了?”

“小中風,不過現在不礙事了,”丁辰咬了下唇,“媽給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打給了我。”她沒提自己也給他打過電話的事,是想給他也給自己保留一點尊嚴。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的。”

丁辰很想問一句“你到底去了哪”,但她問不出口。如果裴子墨願意對她坦白,自然會說。她不要成為失了愛情還失去驕傲的女人。“你去醫院看看爸爸,媽一整天都找不到你,很擔心你。”

裴子墨點點頭,“我這就去,那你呢?”

“我今天很累了,就在葉紫這裏住一晚上,明天我會回去的。”丁辰勉強一笑,眸中尚餘一絲溫柔。

裴子墨還想再說什麼,終於化作一聲歎息。

丁辰目送裴子墨離開,她按著胸口,那裏還是很痛。她又一次毫無原則的原諒了他,因為她還不想放棄裴子墨,放棄這段婚姻。

過了幾天,裴子墨買了一本《一受封疆》回來,放在丁辰麵前,笑眯眯地說:“老婆,給我簽個名吧。”

丁辰訝異:“你怎麼知道我是作者?”

裴子墨眉開眼笑,“昨天有出版社打來電話找你,我讓他們打你手機,順便打探了一番情況,嘿嘿。”

丁辰輕笑,本來她就沒打算瞞他,隻不過他沒問她便不提起罷了。

裴子墨喜滋滋地道:“沒想到我老婆還是才女呢。”

“之前我送你的那本呢?”

“沈皓借走以後就沒還我,我想想也不能為了本書就和他翻臉吧。”裴子墨抿著唇,神情愉悅。

“是你主動送給他的吧。”丁辰毫不客氣地揭穿他。

裴子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那時不是不知道是你寫的書麼,要是早點知道,打死我也不會那麼幹的。”

“油嘴滑舌。”丁辰簡直懶得理他。

裴子墨理直氣壯道:“常言說的好,不知者不罪。”

“行了,行了,”丁辰求饒,她總是拿他沒辦法。

“那給我簽名,我要放在辦公室桌上,讓每個同事都知道我有個文采斐然的老婆。”

丁辰斜他一眼,“當心老板開除你。”

裴子墨不以為意地笑,“我這麼能幹,開除我是他的損失。”

丁辰忍著笑,拿出筆來,簽下自己的筆名。

裴子墨可不依,“單單寫名字怎麼行。”

“那你還想我寫什麼。”

“至少要寫上送給最親愛的老公。”裴子墨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丁辰吸了吸鼻子,“你還可以更肉麻一些。”

“好啊,越肉麻越好,我是無所謂啦。”

丁辰紅著臉,飛快地寫下一行字,把書丟給裴子墨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的愛,是相濡、以沫。

裴子墨盯著她的背影,唇邊緩緩漾起淺笑。須臾,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無聲歎息。

裴子墨約了沈皓晚上在茂名路上的酒吧喝酒。

沈皓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怎麼不回家陪老婆?”

“丁辰和葉紫逛街去了,我早回去也沒事做。”裴子墨要了杯威士忌,一口飲盡。

沈皓以眼神相詢,“有心事?”

裴子墨又灌下一杯酒後才道:“於箏回來了,你知道的吧?”

沈皓點點頭,他同裴子墨相識多年,從前的事隱約也聽說過。

“她要我離婚,重新跟她在一起。”裴子墨口吻淡然,好像在隨意聊著天氣。

沈皓卻是一驚,“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裴子墨搖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愛她。”

沈皓低頭思考,這事兒可大可小,他可千萬不能說錯話。否則不僅害了裴子墨,還會傷害到丁辰。他小心翼翼地問:“丁辰曉得你和她以前的關係麼?”

“她知道。”裴子墨老老實實的說:“我向她交待清楚了。”

“那她有什麼反應?”

裴子墨仰起頭,“她嘴上很少提及,但我明白她心裏很在意這件事。”

沈皓也不多說,隻一句:“丁辰是個極好的人。”

“她的確很好,要不然當初我也不會娶她。”裴子墨抱著腦袋,因矛盾而痛苦。

“你們之間的事按理說我不該多嘴,但你是我的朋友,丁辰也是,有些話站在我的立場上,必須說。”沈皓停頓片刻,“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很多東西早就變了,隻不過你沒發現而已。珍惜眼前人,丁辰值得你真心相待。”

裴子墨的眼倏然劇烈跳動了下,垂頭喪氣地趴在桌上,“你說的我都明白,”他長長歎了口氣,“我也想忘掉過去的一切,和丁辰好好過日子,可是,她為什麼要回來。”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於箏,而非丁辰。沈皓靜默了下,“看來你還是放不下她。”

“或許我隻是不甘心,又或許我還貪戀從前那份情意,我現在腦子很混亂,我甚至不敢回去麵對丁辰,我總覺得對不起她。”裴子墨頹然道,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

沈皓端一杯酒與他碰了下杯口,“你這樣對丁辰不公平。”

裴子墨麵色沉靜如水。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你要盡早斷了和於箏的來往。”沈皓沉聲道。

“我不忍心這樣對待她,她雖然曾經放棄過我,但我做不到對她無情無義。”裴子墨幽幽地道。

沈皓被氣笑了,“你就是心太軟,太過優柔寡斷。你不懂得拒絕,其實是對丁辰最大的傷害。”

裴子墨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性格使然,於箏就是吃準他這個弱點,才三番兩次的找他出去。

沈皓施施然一笑,“這點你該向我學習,要斷就斷的幹幹脆脆。分手後還是朋友這種鬼話,你信麼?”

裴子墨啞然,這點,他的確不如沈皓。沈皓曾經有過一個談婚論嫁的女友,後來因種種原因分開,此後便再無交集。“我做不到你這般瀟灑,”他如是說。倘若他能夠做到,他就不是裴子墨了。

“丁辰已是你的妻子,你既然選擇和她結婚,就該有共度一生的自覺,這是你的責任和義務。”沈皓語氣逐漸加重,“何況你敢說你對丁辰完全沒有感覺麼?”

“我很愛她。”裴子墨堅定道。

沈皓輕籲口氣,“那不得了,你還糾結什麼。”

裴子墨笑容中有淡淡的不確定,“我不想讓丁辰難過,也不想傷害到於箏。”

沈皓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想做耶穌拯救全人類還是怎麼著。於箏怎麼樣已經不關你事,你也沒有資格。丁辰才是你的妻子,她的喜怒哀樂係與你一身,你責無旁貸!”沈皓脾氣不急,平時做事也慢條斯理的,但今天也快被裴子墨給氣死。這人別扭勁一上來,十頭騾子都拉不回來。

裴子墨唇角略帶自嘲的微笑,“你不是我,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沈皓濃眉不自覺地揪了起來,這個於箏影響力如此之大,不由得他不為丁辰感到憂心。他倒是很想領教下她是何方神聖。

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沈皓剛想到這個人,她的電話就來了。

裴子墨聽完電話後,淡淡道:“於箏家裏的下水道堵住了,我去瞧瞧。”他把幾張鈔票壓在杯底,“先走了。”

沈皓伸手一攔,“她可以叫物業幫忙的,不用你親自去吧。”

“我已經答應了她,再推辭不太好。”裴子墨有點心不在焉。

沈皓眉峰微動,“你能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裴子墨笑容微微凝滯了下,“我盡量。”

“我相信你,但是信不過她,”沈皓眸中閃過銳利的光芒,“你這樣放任,她隻會得寸進尺。”

裴子墨神情一凜,“你說的對。”

沈皓輕輕嗬口氣,“那現在回絕她。”

“不,”裴子墨薄唇抿了抿,“我還是要去。”

沈皓氣極,“我剛才的話白說了。”

“下不為例,”裴子墨挑了挑眉。

沈皓還能說什麼,隻得放他走。

他又叫了兩杯酒,慢慢品嚐。

這段時間他自己的煩心事也不少。

譬如:莫名其妙地替人受罪,被打了一拳,踹了兩腳。

再譬如:那個打她的女孩子成為了他的助理,真是老天開眼。這下不愁找不到機會報仇雪恨了。

他剛準備買單走人,旁邊那一桌突然起了爭執,一言不合,竟掀翻了桌椅。

丁辰和葉紫逛累了,找了家茶室隨便點了些東西,邊吃邊閑聊。

葉紫幾次三番想問丁辰有關她和裴子墨的事,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丁辰看她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忍俊不禁,“你是想問我和裴子墨是否和好了?”

葉紫難免驚訝,“你也會讀心術?”

“你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丁辰打趣道:“你和客戶談合同的時候,也把底牌都露給別人的?”

“你還笑話我。”葉紫佯怒。

丁辰勾了勾唇,“敢開罪你葉大小姐的人還沒出世呢。”

“會開玩笑證明心情不錯,滿臉笑容也就說沒事了?”葉紫分析得挺透徹。

“原諒他是給他機會,也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丁辰語調平常。

葉紫若有所思,“忍讓也是夫妻相處之道。”

丁辰笑容意味深長,“你們家應該是向暉讓你比較多吧。”

葉紫怎會承認,“才不,他老欺負我。”

“怎麼我看到的都是你在欺負他呢。”丁辰唇角笑意加深幾分。

葉紫:“……”半晌低低嘟囔一句,“他欺負我的時候你們沒瞧見。”

這般引人遐思的話,丁辰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笑。

葉紫大窘,瞪著圓鼓鼓的眼睛,可愛極了。

丁辰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揚了揚,“先接電話。”

丁小婭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姐你在哪裏。”

“發生什麼事了?”丁辰一驚。

“我在酒吧跟人打架,現在被困住了,姐你快帶人來救我。”丁小婭語速很快,略略顫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有被嚇到的時候,看來事態一定很嚴重。

丁辰皺了皺秀氣的眉毛,當機立斷,“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丁小婭報了地址。

丁辰收了線,簡略和葉紫講了幾句,邊攔車邊各自給老公打電話。

葉紫很快講完電話,“向暉會在酒吧門口與我們會和。”

丁辰點點頭。

“裴子墨呢?”葉紫問。

丁辰用力咬了下唇,“他沒接電話。”

葉紫心直口快,“怎麼他老這樣?”

丁辰沉默不語。

出租車上,丁辰又給裴子墨打了一次,這回索性被按掉。她吐氣吸氣,再吐氣吸氣,不停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要冷靜,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