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同製圖?令人越想越哮喘的名言。
因為刁司令並沒有補充說明,這裏的“製圖”是動詞還是名詞。而詞性決定了這句話的全部意義。
如果是名詞,那他是想說,人生如同各種圖形:線段,直線,射線,曲線;圓形,橢圓,三角形,棱形,長方形,正方形,梯形,五邊形,六邊形,七邊形,一直到無數可能的多邊形和無數更可能的不規則圖形;當然還有更高級的立體圖形,球體,長方體,立方體等等。
這聽起來很有道理,起碼比秦校長才三十多一點就成半禿子更有道理,比小剛子號稱他媽和公安局長是清白的更可信,比徐琴體育課跑掉胸罩概率更大。
生命的確是一條線段,生是起點,死是終點。兩點之間,嘩啦一聲,拉出一條線段。比如我老子,44個單位長的線段,從我奶奶生他的產床一拉就拉到了吉普車輪子底下。
但將生命說成線段似乎也不對。線段是筆直的,可生命怎麼可能是筆直的呢?有的人一生平安一帆風順接近於筆直,可有的人一生痛苦不堪厄運連連,想畫條象樣的軌跡都難。
依我看,生命是兩點之間的一條不規則的曲線。每個人的曲線都有一條與其他人絕不雷同的軌跡。
但這樣一來,這話好象算不得深刻。雖然我智商比那些蠢貨要高,但畢竟隻是個技校生,而且還沒畢業。作為哲學係高才生的刁司令,如果憋了半天隻憋出這麼平庸的句子來哄騙我們,也欺人太甚了吧。那他以後再提北大教授導師,我一定要理解成北大禽獸導師,禽獸導師導出的,除了禽獸,不可能是別的。
從刁司令高傲的嘴臉來看,把“製圖”理解成動詞似乎更符合邏輯。製圖,動賓結構。重點在於一個“製”字。
怎麼製?怎麼製呢?靠,誰知道怎麼製?瞎想個鳥,怎麼製還不是製,就像怎麼活還不是活。現在我隻知道下課了,怎麼製的問題還是留給那些蠢貨去胡思亂想吧。
當然,我相信,那些蠢貨自然是不可能想到這麼深刻的問題的。
如果在平時,下課將是令人激動、歡欣鼓舞、欣喜若狂直到情不自禁放聲高唱的時刻。可今天不行。我實在激動不起來。因為走廊裏站著大牛和毛驢,他們一定會非常陰險卑鄙地探聽我被餘國豪的老子扇耳光的醜事。如果羊卵這小子添油加醋地惡意詆毀我兩句,我簡直不知道以後還怎麼在他們麵前裝清高。但羊卵肯定會詆毀我,這一點無須猜測,那小子一向嫉妒我的智商,現在逮到機會報複,他能不落井下石嗎?幸好小妖不會出賣我,甚至可能痛斥羊卵的小人之舉。小妖就這點好,胳膊能拐向我的時候,絕對不會拐向羊卵。但大牛他們寧可相信羊卵的謬論也不會相信小妖的真理。他們和羊卵都是一群貨色,我在一年前就看出來了。
靠,突然感覺有些孤獨,絕不是無病呻吟地唱高調。無病呻吟是詩人的通病,而我還不至於無聊到去做詩人。但我真的突然覺得孤獨,因為孤獨而無助。混這麼多年,居然不覺得誰是我的朋友。小妖是女人,我說的是哥們。羊卵大牛毛驢他們算朋友嗎?天天在一起泡著,但泡在一起的就是朋友?那馬桶和自來水不成了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