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渾身乏力。
尤其是眼睛,眼皮似乎像墜了千斤墜,我怎麼努力地想睜開它,可是還是感覺差那麼一丟丟力氣。
“醒了,醒了……”耳邊有個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特別耳熟。等到我意識到她是在說我醒了的時候,我才聽出來那是安妮的聲音。
說來也奇怪,我明白了這些事情之後,好像睜眼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了。以致於我一直懷疑,是不是白啟在我眼睛上放了秤砣,直到安妮來了,他才把秤砣搬走,我才得以重見天日!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安妮的麵孔。她看我看向她,朝我笑了笑,繼而伸手拿去我額頭上的毛巾,站起身來,對我說:“我去給你換條毛巾。”
我點點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這才環顧起自己所處的環境——
左前方的牆上掛著個電視機,電視機下麵的小桌子上還擺放著六個木質的子彈頭造型一樣的模型,旁邊是個小小的盒子,我看不太清楚,似乎是戒指盒子的形狀。盒麵上是印了朵什麼花?梔子花嗎?還是一個額外的飾品別在上麵?……
看著這些熟悉的東西,我知道,我沒有去別的地方,我還是自己的屋裏。
這是我在魔都租住的一室一廳的公寓。那六個木質的子彈造型的小擺件,是我從東城離開的時候,從柯宇的一個老鄉手裏買來的。本來是魯班鎖一樣的東西,被我拆掉之後,就再也沒有按上過。索性就直接放在了電視機下麵的桌子上,以此來提醒自己,並不是什麼東西,自己都可以做到的。
客廳裏叮叮咚咚不知道在響些什麼。
我從床上爬起,頭還有點兒暈,但是並不礙事。
我赤著腳走出臥室,看到客廳裏竟然還有不少的人——安妮、莫凱、白啟,還有幾個我從來沒見過的白白淨淨的男人,門口還有兩個人,穿著維護師傅的工裝,手裏還拿著計算器在計算著什麼。
隨著他們目光的方向,我這才發現,他們是在給我換門鎖,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給我換門。
“這……你們是在幹嘛?”
聽到我出聲,所有人都轉過來看向我。安妮第一個走過來,問我怎麼下床了。
第二個跟來的男人,我看著有些眼熟,仔細一想,是房產中介的員工,當時這套房子就是從他手裏租下來的。
“王小姐,這個……你看……”他一手指著門口的方向,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瞥了白啟一下,“這我到時候怎麼跟房東交代呢?你說……人家房東如果要讓賠償的話,你得出這個錢哈!”
沒等我說話,白啟就接過他的話,回答道:“我來賠!”
中介小哥瞪了我一眼,但是似乎也再找不到別的話再說什麼,嘟囔了一句“真是的!北方人真是暴力狂”,便不再看我。
白啟也走到我跟前,剛抬起左手準備拍我的右肩,大概是想起了什麼,又換了一隻手,拍了拍我的左肩,低聲說道:“先進屋躺著吧。等門安好了,再進去找你。”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返回了臥室。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成了這種姑娘,沒有疑問沒有好奇沒有驚訝沒有反抗也沒有辯駁。雖然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疑惑,可是我並不想主動開口去問什麼。你想說的話,我就認真去聽。就像我明知道,白啟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到魔都找我。但是我並沒有主動去問他來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