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晁看向門口,道:“他來了。”
掌珠這才驚訝地看過去,這才知道薑鐸也在。待到薑鐸進來,掌珠露出一抹笑意,起身迎著薑鐸。
掌珠的表情都落在了溫潤晁的眼中,在他眼中,掌珠是一個靜默女子,淺笑袪千愁,輕語醉春秋,雖不善言辭,亦自成風景。而掌珠在薑鐸那裏,卻是活生生的人。
活生生的掌珠總是比如風景的掌珠好的。
薑鐸大大方方地與溫潤晁打招呼,然後坐下,三人便一同賞雪,看起來好像匪夷所思,卻和諧得很。
佛堂。
魏恕與閩皇兩人相見後,互相打量一番,閩皇比魏恕年長幾歲,一身的冰冷氣息,如果說魏恕是陰邪的話,那麼閩皇身上更多的是陰狠。
閩皇直接進入正題,道:“本王提出的質子交換,你可同意?”
“閩魏兩國一百年不開戰,你可同意?”魏恕也不客氣。
閩皇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一百年?你對你們大魏也太不自信了。”
“如果閩皇對閔國自信的話,大可不必要我大魏的質子。”魏恕知道閩皇也不希望為這縹緲的統一就公然打仗的。
閩皇笑了一下,道:“不愧是魏家人。那麼,本王要求皇太子來,並不過分吧?本王要大魏皇後所生的皇太子。”他自有人脈知道這些。
魏恕道:“果然獅子大開口。”
閩皇看向魏恕,認真地道:“你應該明白咱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統一兩國。
隻是要看誰統一了。
閩皇道:“兩百多年下來,南閩身上的魏氏血液越來越少了,南閩需要的是大魏的支持。”
魏恕眯著眼道:“你願意歸順大魏?”
閩皇笑道:“歸順?你想得太簡單了。不論是魏家還是南閩,要的就是心齊。說來,你不會真的以為大家就是因為身上的魏氏血才會想要統一兩國吧?你我皆為帝王,就更應該懂得,無論是推翻國家還是奪權,都要有一個借口的。”而所謂身上的魏氏血液就是一個借口。
魏恕道:“朕更覺得是魏承帝當年的一個把戲。”魏承帝為何詐死?說不得就是為了這一天。
閩皇愣了一下,道:“如果真是這樣,本王相當佩服。”
魏恕道:“我們都希望和平解決這事,那麼隻能讓我們的子孫的血脈更近。”
閩皇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魏恕道:“一百年的時間其實並不夠,但是朕已經看不到那時了,就留給子孫後代解決吧。希望閔國的公主可以來到大魏,閩皇看這樣如何?”
若是閔國的公主成為魏國的皇後,那麼將來生下太子……隻是這怕是並不容易,也無妨,就算是嫁給魏國的貴族,將來的孩子也是有機會的……
這就好比魏國一點一點地同化閔國皇室,而閔國也可以這樣的。
但是對大魏有什麼好處呢?
或許隻是拖延時間了,給大魏留出再次強大輝煌的時間。
無妨,幹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
閩皇道:“成交。”
兩人自是讓人準備好文書,蓋印生效。
一百年後,誰又知道會如何呢,他們都拭目以待。
待到閩皇走出佛堂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小女孩坐在門口,閩皇見這小女孩雖然穿得普通但是氣質卻是出眾,想來不是普通人。
腦海中已經猜到是誰的孩子了,便蹲下,問道:“你是誰?”
這人就是小至寶,小至寶隻是防備地看著閩皇,並不說話。
閩皇想了一下,道:“你是怎麼進來的?”按道理來說這裏有暗衛守著,她是不可能進來的。
小至寶指了指地板道:“有一隻小貓跑進來,我去抓……”
哦,原來在大家的腳底下,怪不得沒有發現呢。
閩皇又問道:“你父親是安揚王嗎?”
小至寶畢竟是小孩子,眼睛露出驚訝。
閩皇笑了一下,將一塊玉佩交給小至寶,道:“你以後想當皇後嗎?”
小院。
魏恕來到小院就見三人共同品茶賞雪,便笑道:“這個時候怎麼能飲茶,該喝酒才是。”
掌珠笑道:“已經是準備好酒了,隻等著魏公子呢。”
魏恕坐下,四人雪中賞雪,最是愜意,這個時刻怕是隻有這一回。
建興二年,陳掌珠二十二歲,薑鐸被封為第一個異姓親王,安揚親王。
同年二月,才出生五個月的皇長子被封為皇太子。
同年五月,薑鐸、陳掌珠帶皇太子前往閔國……
很多很多年以後,在薄情庵的花廳中,薑鐸道:“臣不曾打過仗,也不曾為國獻策,但是臣敢說臣不曾愧對過陛下,不曾愧對過蒼生。”對於薑鐸,這一生的遺憾便是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的良臣。
掌珠隻笑盈盈地看著薑鐸,這是她的丈夫,她頂天立地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