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沒有要求阿布拉放下槍,他覺得隻要槍口移開就夠了。
他滿意地笑了笑,戲謔地對站在阿布拉身後的薩姆說道:“薩姆,你又嚇尿了,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去,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腎,我猜你的腎可能有大問題。”
“我們會燒死你,野人,活活燒死,你等著吧。”薩姆惡狠狠地說道。
“是嗎?真令人期待啊,可惜你們沒有機會了。”野人微笑說著,目光在幾人臉上掃了一遍,審判似地道:“你們幾個全都該死,我幾年前就擬定過殺死你們的計劃,隻是擔心惹來麻煩,一直沒敢動手,現在你們來得正好,是時候為這幾年對我的欺淩付出代價了。”
“你瘋了嗎?炸彈爆炸的話,你也會被炸死的。”阿布地不安地提醒野人。
“不是非得用炸彈不可。”
野人森然一笑,按下遙控器按鈕,他腳下突然伸起一隻鐵管,灑水似地向前噴出無數竹針,紮在阿布拉和他的同伴身上。
阿布拉抬起槍筒,有刹那的機會將野人一槍崩掉,但是他沒敢這麼幹。
劇痛很快襲來,十分強烈,薩姆率先休克倒地,隨後阿布拉和另外三個人也倒在了地上,誰也沒有發出慘叫,都很平靜。
“有沒有覺得很酷?”野人側頭笑問紅果。
紅果不說話,靜靜看著躺倒地在的幾個人,表情平淡,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野人無趣地搖了搖頭,俯身從阿布拉手中取下獵槍,瞄向阿布拉的腦袋,沉默著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扣動扳機。
他扔掉了獵槍,悲哀地對紅果說道:“紅果,我是個心軟的人,這個毛病以後可能會害死自己。”
紅果依然一言不發。
野人回頭看了一眼他親手搭建的木屋,輕聲道:“我們走吧。”
隨後他邁開大步,領著紅果走進樹林深處,越過山峰,來到了早上逗留過的吉桑湖邊。
不到一天時間,這處世界知名的景點已經變得冷冷清清,夕陽斜照,安靜的吉桑湖比以往更加秀麗。
野人站在湖畔,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像初次看見紅果似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悠悠歎道:“真像啊。”
紅果很像她的母親。
她母親是個強得逆天的超能者,野人還記得在梵林的刹望草原看見那個女人時的情形。
女人背負著尚在繈褓中的紅果,從高能炮彈轟爆的血霧中像閃電一樣衝殺到獵神號星艦跟前,以血肉之掌拍擊在引力罩上,讓整艘星艦都產生了劇烈的震顫。
坐在控製室裏觀看這一切的野人嚇得直接從位置上跳了起來。
他當時是很受震撼的,並且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崇拜和同情。
後來父親用腦磁鎖控製住了那個女人和另外一百多個超能者,將他們帶上星艦前,準備把年僅兩歲的紅果扔在荒野,仍其自生自滅。野人卻執意抱住紅果,不肯放手,父親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但還是讓他任性了一回。
正是這樣的善舉救了他一命。
後來星艦掉入蟲洞,被拋到這個陌生星球,墜毀在馬卡羅山腳下,控製超能者的腦磁鎖完全失靈,在一場不到一分鍾的血腥拚殺後,兩方人幾乎死絕。
紅果的母親卻強悍地活了下來,她滿身血洞,一條手臂被炸飛,但仍堅強站立,看起來還有餘力將野人一掌擊斃。
兩方的攻擊都刻意避開的野人,以為自己肯定會被她殺死。
她卻並沒有這麼做。
這個在重傷之後仍如神祇般聖潔美麗的女人,抱住紅果,在她臉頰嗅吻了一下,然後把紅果交到野人懷裏。
她深深望一眼野人,比劃了一個野人無法理解的手勢,接著將一屢熒光拍按到紅果腦門。
幾乎在霎那之間,女人的身體虛化成了白色煙塵。
那些往事,是很讓人悲傷的,野人此刻想起來,心裏有些發堵,他悄悄地籲著氣,心情重新平和以後,他命令紅果:“紅果,朝著湖心跪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