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妍已吃飽喝足,像個大老爺似的將一條腿伸到凳子上,還大大咧咧地用她的短匕首剔牙,以粗獷的語氣問道:“大叔,能說得上是古墓,至少有上百年曆史吧?”
鈕村長被她豪邁的架勢嚇到了,立刻誠惶誠恐地答道:“三百年,這是三百年前的事。”
溪望及悅桐同時瞪著露妍,她這才收起匕首,並將雙腿合攏端正地坐著。她擠出一副害羞的模樣,嬌憨問道:“事情已經過了三百年,當時你爺爺的爺爺都還沒出生,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鈕村長答道:“當年埋葬都尉夫人的是都尉的家奴鈕祜祿·福慶,都尉死後也是由他安排與夫人合葬,之後他還留下來守陵。”
“鈕祜祿……”悅桐思索片刻,遂恍然大悟道,“福慶是你們家的先祖?”
鈕村長點頭道:“我其實是滿族人,本來該叫鈕祜祿·榮泰,改漢姓隻是為了應付戶口登記。我們家族受都尉之命,世代為他們夫婦守陵。”
“切,都過了三百年了,為什麼還要待在這個窮地方替他們守陵?”露妍不知何時溜到鈕村長身旁,蹲在地上拿起他的竹筒,並從褲袋裏掏出一個刻有“三”字的精致打火機,將煙絲點燃抽起水煙來。
鈕村長被她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盯著她的打火機說:“喲,挺好看的,哪裏弄來的?”
“想要嗎?”露妍把打火機拿到鈕村長麵前晃了晃,當對方想伸手去拿的時候,她卻迅速將手收回,並朝對方吐舌頭,“才不給你!是師父送我的,誰敢碰一下,我就殺了他。”
鈕村長愣了一下,但似乎已習慣她的奇怪舉動,隨即繼續剛才的話題說:“聽家父說,三百年前這裏還是一片荒地;福慶先祖帶著都尉生前賞賜的金銀財寶來到這裏建起了八坊村。那時候我們家族可是人丁興旺,但到我這一代,就隻剩下我這一脈了。”
“你們家族世代都是八坊村的村長吧?”溪望問道。
鈕村長點頭答道:“這個村好歹也是由我們家族創建,所以我們世代都很受村民尊重,當選村長也是理所當然。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畢竟事情過了那麼多年,而且最近阿華老是抹黑我,現在還肯聽我說話的村民已經不多了。”
“你反對往南修路,就是怕都尉夫婦的墓穴會被村民發現?”悅桐問道。
“我不清楚墓穴的準確位置,但大概知道是在‘詛咒之地’裏。”鈕村長點頭道,“雖然已經過了三百年,但都尉的恩澤或多或少也有惠澤到我這一代。而且家父臨終前吩咐,隻要我們家還有男丁,就要繼續為都尉守陵。所以我也想在能力範圍內,繼續這份家族使命。”
“老爸守陵,兒子盜墓,這劇情多狗血呀,哈哈哈……”露妍於吞雲吐霧間放聲大笑,被溪望及悅桐同時以眼神警告才略有收斂。
“我們家族三百年來都把守陵視為家族秘密,為避免讓外人知道,一直都是族長臨終前才將這個秘密告訴長子。”鈕村長長歎一聲,又道,“報應呀,真是報應!雖然我還沒將這件事告訴曉軒,但他作為我們家族的一員,竟然冒犯都尉夫婦,闖入墓穴打擾他們安息,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他現在變成這樣子,已經是都尉夫人手下留情。跟他一起的孫鵬,還有阿華那幫人,連命都沒保住。”
“看你把都尉夫人說得像大羅金仙似的,她有這麼厲害,還會被你家先祖活埋?”露妍不屑道。她說罷就轉過身繼續抽水煙,以回避溪望兩人的責備。
“你可別亂說話!”鈕村長露出驚慌神色,“都尉夫人生前或許是個柔弱的婦人,但她含著一口怨氣入棺,死後必定會化成厲鬼。”
“這隻是坊間傳說而已。”溪望淡然道,“這世上也沒有誰親眼見過所謂的厲鬼。”
“不是厲鬼……”鈕村長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言辭,想了好一會兒才叫道:“是僵屍,都尉夫人已經變成僵屍,是曉軒親眼看見的,孫鵬跟阿華那幫人都是被她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