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江華這家夥從外麵回來之後,村裏的平靜就一去不複返了。
江華是我們村的村民,年輕時跟大夥到外麵打工,自以為見多識廣,學到一身本領。他回到村裏後,整天在大家麵前興風作浪,煽動大家跟他一起養鵝,吹牛皮說能賺大錢,把大家騙得團團轉。
養鵝是好事,我也不反對他靠這個賺錢,但他在別人麵前亂吹牛皮就不對了。我們村根本不通路,鵝養再多也運不到城裏賣。光靠我們村這點人,別說買不了這麼多,就算不用錢,送我們也吃不完。
我為這事嚴肅地批評了他一頓,可他非但沒反省自身的過錯,反而責怪我沒做好村長的工作,沒讓村子連上公路。後來他還拿修路的事大做文章,一再誣蔑我、抹黑我,想讓大家推舉他當下任村長。為了得到大家的支持,他還組織部分村民去修路。
平心而論,修路也是件好事。雖然他們就幾個人,但隻要肯堅持,總有一天能把路修到外麵去。我本來也很支持修路,但在往哪個方向修路的問題上,我跟他就談不攏了。
村子要通路有兩個方案:一個是往東連接可以通往縣城的碎石路,距離雖然長了一點,沒什麼障礙物;另一個是往南連接那條修了一半,坑坑窪窪的泥路,距離是比往東的要短,但必須經過“詛咒之地”,就是我們相遇的那片濕地。
要是往東修路,我一定支持,但這“詛咒之地”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碰……
“‘詛咒之地’是怎麼回事呀?”悅桐不解地問道。
鈕村長抽著水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答道:“我們村有個世代流傳的傳說,說那片土地受到詛咒,是隻屬於死人的地方。活人若踏入這片土地,會打擾死者的安寧,甚至會遭到死者報複。以前我們還會將先人安葬在這片土地上,後來強製推行火化,我們就極少踏足這片土地。因為那裏一到晚上就會聽見淒厲的女人哭聲,就算是白天也陰風陣陣。所以,除非像今晚這樣有一大群人,否則我們在夜裏一般不會靠近那裏。”
“但令郎卻觸犯了你們的禁忌。”溪望婉言道。
鈕村長將煙筒放到一旁,長歎一聲後回話:“都怪阿華那幫人,他們要是聽我的勸告往東修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兒子也有幫忙修路嗎?”悅桐插話問道。
古墓是因為修路而被村民發現,但鈕村長不支持往南修路,他的兒子應該不會跟他唱反調吧!可曉軒要是沒幫忙修路,又怎會知道古墓的存在?這個問題讓悅桐十分迷惑。
“沒有。”鈕村長搖頭道,“聽陳瘸子說,他跟阿華那幫人修路回來時,在村口講起古墓的事。當時曉軒跟孫鵬就在村口的榕樹下抽煙,可能聽見他們說的話了,所以才知道在‘詛咒之地’發現古墓。”
“能否請令郎親自將事發當晚的情況告訴我們?”溪望問道。
“這恐怕不好辦……”鈕村長一臉為難,“不是我不想配合,曉軒的情況你們也見過了。他從古墓回來後,精神就不太正常,時好時壞。好的時候還跟我們說上幾句,不好的時候就像剛才那樣,發瘋到處亂跑,還會襲擊別人。”
他再歎一聲,惆悵道:“都怪他一時財迷心竅,竟然闖入古墓打擾都尉夫婦安息。他恐怕是受到都尉夫人的詛咒,所以才會變得瘋瘋癲癲。”
“都尉夫婦是怎麼回事,是古墓的主人嗎?”悅桐問道。
“安葬在古墓裏的是都尉夫婦。”鈕村長點頭道,“傳說都尉夫人嫁給都尉後,僅七個月便生下孩子。都尉懷疑她在出嫁前已懷有野種,因而氣憤難平,命令奴仆將她活葬。可憐的都尉夫人才剛生產完,還沒回過氣來就受此天大冤屈,心中惡氣難舒,於死前詛咒所有曾經誣蔑她、冒犯她的人及天下間所有男人,發誓日後要複活向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