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溪望回頭向露妍問道,“你香港的名字叫易露妍,內地的名字叫楊露,我們該叫你哪個名字?”
“可以叫我露露呀!”露妍眨著眼睛答道,“沒有外人的時候,師父也是這樣叫我的。”
溪望有種滿頭黑線的感覺,宏叔該不會是個“大喪失”【注釋1】吧!或許,他因為一直不敢跟倩琪相認,所以把露妍當成替代品。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叫你不太合適嗎?”溪望對這個過於親切的稱呼實在叫不出口,搖頭道,“我們還是叫你露妍吧!”
“不行,一定要叫露露!”露妍像個小女孩似的鼓起腮幫子。
“為什麼不叫妍妍?”悅桐插話道,“這不是更好聽嗎?”
露妍突然低下頭不說話。
“怎麼了,我講錯話了?”悅桐回頭瞄了她一眼。
“叫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叫這個名字。誰敢這樣叫我,我就把誰弄死!”露妍的話裏帶有一股徹骨的寒意。
但這股寒意很快就消失了,她突然指著前方大叫:“哇,見鬼了!”
因交談而分神的悅桐,立刻轉頭望向前方,發現馬路中間竟然有一座土墳!她立刻踩刹車,在快要撞上土墳的時候,汽車才驚險地停下來。
“誰這麼缺德,竟然把先人葬在這裏?”她下車走到堵在路中間的土墳前罵道。回想剛才驚險的一幕,她仍心有餘悸。在這段坑坑窪窪又沒有路燈的鄉村小路上,要不是得露妍提醒,恐怕早已經車毀人亡了。
然而,當她看清楚插在土墳上的“墓碑”時,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因為“墓碑”上寫著“前方修路,請繞道行駛”。這不是一座墳墓,而是修路留下的土堆,但插上告示牌後,除非走近仔細看,否則肯定會讓人誤以為是墳墓。
土堆後麵雖然還有一小段泥路,但也就隻有三十米左右,再往前便是一片雜草叢生的濕地。按地圖所示,沒有可以讓汽車行駛的道路通往八坊村。要進村必須步行約五公裏,穿過眼前這片濕地。
步行五公裏大概需要一小時,這本在溪望預算之內。若沒遇上露妍,他們應該能在天黑之前到達八坊村,但現在卻隻能摸黑穿過這片濕地了。
溪望從車尾箱取出一個半人高的登山包,包裏裝有帳篷、食物等一切野營用品,所以十分沉重。他背上登山包並將車尾箱門關上,隨即讓悅桐把車鎖好,準備步行進村。然而,露妍卻雙手抱肩,蹲在地上不肯離開。
溪望瞥了她一眼,厭煩地問道:“又怎麼了?”
露妍將臉埋在手臂裏,發出含糊的聲音:“我很累,不想走。”
“那你就在這裏等我們。”溪望給悅桐使了個眼色,示意不必理會這個神經病,遂向濕地邁步。可是,他剛抬腳便發覺有東西纏住自己的腳,還差點令他摔倒。
他好不容易才站穩,發現自己的右腳跟露妍戴在左手的手鐲之間,有一條細如頭發的鋼絲相連,遂想起對方曾從手鐲中抽出鋼絲勒自己的脖子。他沒想到對方的手鐲竟然還有這種功用,更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在自己毫不察覺的情況下,將鋼絲綁到自己腳上。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們走?”溪望沒好氣地解開腳上的鋼絲,鋼絲隨即縮回露妍的手鐲裏。
“你背我呀!”露妍抬起頭,露出調皮的笑顏。
“你覺得我背上還有空位嗎?”溪望抖了抖塞滿野營用品的登山包。
“你沒有,但她有呀!”露妍不懷好意地望向悅桐。
“我才背不動你呢。”悅桐連忙擺手拒絕。
“我也沒叫你背我。”露妍突然跳起來,走到溪望身後將登山包扒下來扔給悅桐。然後像猴子爬樹似的,一眨眼就爬到溪望背上,還牢牢地摟住他的脖子。
“你不是說自己累了?”悅桐嬌俏的臉龐上,隱約能看見細微的肌肉抽搐,“動作還挺敏捷嘛!”
“您呼叫的用戶已經關機……”露妍將臉埋在溪望背上,並裝模作樣地打起呼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