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罰禁言(1 / 3)

‘文革’時期提倡‘破四舊’,作為四舊象征之一的土地廟自然難逃此劫,被瘋狂的人們大肆破壞。不過,我家鄉有一座很奇怪的土地廟,卻能在那個瘋狂的年代中得以幸存。

這個土地廟建於哪個年代,已經無從考證,但至少也存在了好幾百年。土地廟本來是建在村口一棵大榕樹前麵,但隨著榕樹的不斷生長,樹根漸漸將土地廟包裹了起來。經曆數百年後,榕樹已長成近30米高、覆蓋麵積達500平方米的巨樹。層層樹根早已將土地廟包得嚴嚴實實,形成一間天然的‘樹中廟’。

樹中廟隻有兩米高,內裏大概10平方米左右,三四個人就能擠滿,想進去上炷香也不容易。不過,在老人們的記憶中,這小廟向來香火不絕,甚至有村外的人特意進來拜祭,向土地公祈求各種心願的實現。

聽我爺爺說,樹中廟挺靈驗的,信眾幾乎求什麼得什麼。當然這多是以訛傳訛,不可盡信,但我們村從沒出過重大天災人禍倒是真的。

樹中廟雖然靈驗,但並非所有人都受這一套,尤其是在那個可怕的年代。

‘大躍進’時期,曾經有村民打大榕樹的主意,想把樹砍下來燒爐煉鋼。村裏的老人都站出來反對,認為榕樹已跟土地廟融為一體,砍樹必定觸怒神明。年輕人當然不相信鬼神之說,堅持要砍樹,但剛砍了幾下,榕樹就流出血紅色的樹液。

這可把大家嚇壞了,老人們趕緊燒香拜佛,求神明寬恕。年輕人亦不敢繼續造次,樹中廟也就逃過一劫。

可是,到了‘文革’時期,樹中廟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那些瘋狂的紅衛兵不理會長輩的勸阻,非要將樹中廟拆掉,為首的是一名叫葉衛國的年輕人。

那天,衛國跟十來個紅衛兵帶上鋤頭、斧頭等工具,浩浩蕩蕩地來到大榕樹前,揚言要砍樹拆廟。村中老人紛紛出來勸阻,說樹中廟建於村口的風水寶地,是本村龍脈所在,絕對不能碰。更有部分長老跪下來,求他們千萬別褻瀆神明,以免給全村帶來災禍。

這些話衛國當然聽不進去,還被斥罵為封建迷信思想,威脅要把勸阻者當作臭老九抓起來批鬥遊街。

老人們都被嚇得不敢再開口,唯獨村裏輩分最高的二牛爺挺身擋在紅衛兵前,責罵他們年少無知,不分輕重。他還提起‘大躍進’時榕樹被砍流血的事,警告他們褻瀆神明必遭天譴。

榕樹流血在村裏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紅衛兵們雖說不信鬼神,但心裏多少有些忌憚,更有不少人萌生退意。

衛國為挽回聲勢,大罵二牛爺妖言惑眾,粗暴地將對方打倒在地。然後,他又指著樹中廟放聲辱罵,說盡汙言穢語,還走進廟裏往土地公的神像上撒了一泡尿。

當他趾高氣揚地走出樹中廟,準備叫紅衛兵動手砍樹拆廟時,高亢的聲音突然消失,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然而,大家卻看見他的嘴巴仍在動,就是誰都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張口大叫幾聲,但大家還是沒能聽見他發出任何聲音。他不但沒能發出聲音,而且臉色也不對勁,雙手按著胸口,麵露痛苦之色。

接著,他的臉色漸變青紫,並作出近乎瘋狂的掙紮,不斷撲向眾人。大家看見他這模樣,別說是村中的老人,就連跟他一同前來的紅衛兵也避之若浼。

“他就這樣在眾人眼前,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變黑,最後倒臥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死了……”

“他是中毒嗎?”映柳驚慌地向流年問道。

“是窒息。”溪望亦望向流年。

流年點頭道:“他之所以不能發出聲音,大概是因為嘴巴附近的空氣被抽走,繼而使他無法呼吸,最終窒息致死。”

“為什麼會這樣?”映柳又問。

流年道:“據說有一種天譴叫‘禁言’,會讓人不能說話。我想衛國大概是遭到了這種天譴。”

溪望接著解釋:“聲音是靠空氣振動來傳遞的,嘴巴附近的空氣被抽走,自然就發不出聲音,同時亦不能呼吸,情況就跟衛國的遭遇一樣。”

流年再度點頭:“其實隻要熟識空氣動力學,以人力也有辦法做出類似的效果。”

映柳的臉色雖然不太好,但還是好奇地問道:“什麼辦法?”

“這種小問題應該難不倒我們的刑偵新人王。”流年對溪望豎起兩根手指,“提示是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