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赤裸的徐濤躺於陶製浴缸之內,從閉合的雙目中流出的血液將他的臉頰染成鮮紅。自來水源源不斷地從水龍頭流出,淹沒了他的身體,從浴缸邊緣溢出,在地磚上遊走。殷紅的血液從容而優雅地從他的脖子流出,於混濁的浴缸中勾畫出絕美的線條後,便與自來水混為一體。
切斷頸動脈的細長傷口以及緩慢的流血速度,足以說明徐濤已死於失血過多。但是溪望仍撲過去,指壓對方脖子另一側的頸動脈,奢望對方仍存一口氣。可惜結果卻令人無比失望,對方已經連體溫都沒有了。他將對方一雙凹陷的眼皮翻開,發現兩顆眼球皆不見蹤影,隻剩下兩個可怕的血洞——死者的雙眼應該已被凶手挖走。
“小喇叭,就不能晚一點再死!”溪望憤怒地往浴缸上踹了一腳,“早知道不跟柳姐回警局辦那些煩瑣的手續了。”(“小喇叭”在粵語中是“小你阿媽”的雅化,跟國語的“草泥馬”有異曲同工之妙。)
溪望從肩包裏取出一雙纖巧的橡膠手套戴上,但並沒有待在凶案現場搜尋凶手留下的蛛絲馬跡,而是走向主臥室。相比於徐濤的枉死,他更想知道父親死亡的真相。因此,他急不可待地走到主臥室,希望能找到與父親死亡相關的線索。
然而,他剛將房門打開,又再一次呆住了——主臥室明顯已被人翻箱倒櫃過,在這淩亂不堪的房間裏,大概不會找到他想到的東西。
就在他為此而氣結時,手機突然響起,接通後聽筒傳來李梅輕佻的聲音:“帥哥,要坐順風車嗎?”他皺了下眉頭,立刻移步窗前,望向樓下的街道。
一輛顯眼的紅色雙門奧迪停在路旁,李梅從車廂內走出來,抬頭望向溪望,並給他一個飛吻,嬌媚地笑道:“還沒找到你想要的東西吧?我可以等你喲!”
“徐濤是你殺的?”溪望氣得咬牙切齒。
李梅嘲諷道:“帥哥,作為一名資深律師,我得負責任地告訴你,誹謗是犯法的哦!”
“我也負責任地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將我惹怒的人。”
“恐嚇也是犯法的哦!不過見你是帥哥,這次我就當做沒聽見吧,拜拜!”李梅再次給他一個飛吻,並向他揮手道別,隨即鑽進轎車揚長而去。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跟你背後的老板一窩端。”溪望狠狠地往牆壁上打了一拳。
靈異檔案 饑餓的老保安
根據國際慣例,先感謝提供靈異素材的網友趙凱,老求為你在本小說中躺著中槍表示惋惜,並在此向讀者澄清:現實中的趙凱同學性取向正常。
據小趙說,一名任職於某寧靜小區的張姓老保安在獨自巡邏時發現,其中一棟住宅樓的電梯壞了。因為他平時也身兼電梯維修工作,所以就通過樓梯走到電梯上方,將外梯門打開,準備走到電梯上方進行檢修。
不巧的是,走廊的電燈也壞了,所以張伯並沒能看清楚梯門內的情況,從而錯誤估計了走廊與電梯頂蓋的落差,一腳踏空就栽了進去。雖然落差並不高,但栽到凹凸不平的電梯頂蓋上,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這一栽不但使他頭破血流,更讓他昏迷不醒。
其後,更不巧的事情發生了——電梯突然恢複運作。
電梯恢複正常是好事,但問題是張伯仍躺在電梯頂蓋上,而被他打開的外梯門卻自動合上了。也就是說,沒人知道他被困在裏麵。
他醒來後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也不能開口說話,大概是摔下來時碰壞了腦袋,腦出血並且壓住了中樞神經……好吧,我承認這些都是小趙自己猜的,因為大家發現張伯時,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好幾天。
但是,在張伯失蹤的一個星期裏,住宅樓的住戶於夜間乘坐該電梯時,經常聽見奇怪的咕咕聲。在發現屍體的前一晚,甚至有一名年輕的女住戶,聽到電梯頂部傳出微弱的求助聲:“水,水,給我水……”(這段情節在小說中被改成“我餓,我要吃”。這隻是為了營造驚悚的效果,實際上當人處於極度饑渴的情況下,先想到的應該是喝水。)
如果開始那幾天是因為饑餓而使張伯的肚子咕咕作響,那麼之後幾天呢?人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通常隻能支持三天三夜,要是受傷流血就更糟糕。而且經法醫檢驗,張伯被發現時死亡時間已超過72小時,在這72小時裏,住戶聽見的咕咕聲及求助聲又是怎麼來的?
答案恐怕隻有張伯才知道。
如果您乘坐電梯時,突然聽見奇怪的咕咕聲,那很可能是“張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