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擔心,沈家一家獨大?”
“劉侍郎也並非不可以留下。”
沈暮靄微微地沉吟,“至少得給皇上一個安全的平衡感出現。但是,必須得借助劉侍郎的事情,而將洛家滅除。畢竟,那顆藥引,劈毒骨葉連環莖是被洛家給嚴密保護了起來。”
沈媚雅聽到這話,頓時怔住!
明明她是知道的,知道沈老頭兒的這句話,不過是因為滅洛家,是沈家的需要,而並非獨獨是為了那棵藥引。
但是,被這樣當成最主要的事情來解決,而關心,沈媚雅還是有一些受寵若驚,甚至是有一些高興的。
雖然這樣的一種“被重視”有許多的水份存在,但她卻沒有反駁,而是沉默以對。
隻因為,滅除洛家,她最大的意願是為了巫苑。隻有滅了洛家,巫苑才能死而瞑目,並且她才有資格親自埋葬他,讓他入土為安。
“朝堂之中波譎詭異,說不定明天,皇上就會有著新的計議出現。所以,必須得在最快的時間之內,將洛家與赤焰堂出入風楚礦藏,並且風楚礦藏少了大部分的事實呈給皇上。”
沈暮靄說著,輕輕地撫撫胡須,“這一切做得,必須隱秘,私底下對皇上呈報。否則,皇上定然以為是咱們想要逼他,懲處劉侍郎,而驅逐政敵的行為。反而使皇上對沈家更加的抗拒。”
沈媚雅點了點頭,“爺爺說得是,但是,現在想要得到那一些證據有一些困難,畢竟洛家的人並非烏合之眾,而劉侍郎也並不是一個傻子。”
“想要找證據,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如果作假證據的話……”沈媚雅沉吟,“楚懷慎也不是笨蛋嗬!”
可惜的是,如今事情迫在眉捷,而在之前又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沈落晨在礦藏上的那些日子,並沒有著手查之前的礦藏出入情況,而隻是竭力管好礦藏,兼而與念珠過二人世界……
沈媚雅歎息一聲,當初她真不該把他們一封信給召回來。犧牲了念珠,還讓落晨那樣子,最後還耽誤了時間!
“老太爺,關於念珠的事情,她、真的死了嗎?”
沈媚雅將那手中留下的茶底子,一一地倒掉,澆在了窗外那殘花之上,輕輕地翹翹嘴唇,她微微扭頭,側眸看著沈老頭兒的側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有看到沈老頭兒的背僵了僵,仿佛是有一那麼一瞬間的滯扼的樣子。
沈媚雅的話落,久久沒有得到沈暮靄的回複,那樣久的時候,她甚至以為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
就當沈媚雅以為,她等不到沈暮靄的回複的時候,就聽到那一邊傳來瞬間蒼老的聲音,“爺爺一輩子的老對手,終於徹底滅絕。媚兒,爺爺就算入土,也能閉上眼睛了。”
似乎是沉重的歎息一聲,沈媚雅卻為那“滅絕”兩個字,而震撼了心靈。
“滅絕”?
何其相似!
被人家給得罪,便要讓人家全家滅絕。無論怎樣,都隻生生念叨著,自己所受的委屈,而不管對手受到了怎樣的苦痛。
她不也一樣麼?
巫苑受到的侮辱,她便要滅了洛家;生生追究人家的過責,那麼她呢?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過錯,巫苑又怎會那樣輕而易舉地送死?
如果她給過巫苑半絲希望,以他那樣的本事,會那樣輕易地敗於赤焰堂手中?
“我們沈家人有著同樣的本性,別人得罪我一分,便要十倍回報!媚兒,知道爺爺當初嚷嚷著要取你性命,為何,三番兩次地又放過了你?”
這個時候,沈暮靄回頭,炯炯有神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也逼視著她。
沈媚雅仿佛被他那萬丈深淵一般海的眸子給吸沉住,怔怔地,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沒想到,沈暮靄卻隻是笑了笑,“因為你不但是,而且更屬於沈家,還配得到‘沈’姓!沈姓的人,哪個是個吃氣的主?縱然你有殺爺爺之心,爺爺也沒有真正取你性命之意。沈家的人,有沈家的靈性和靈氣,你的存在,是沈家的榮耀。”
“沈家的子孫,必定要血統純正。就算念珠肚子裏麵的孩子是落晨的,爺爺也不可能容忍這孩子出世。無論這孩子今後會怎樣,一旦這孩子入主沈家祠堂,那麼,沈家整個老祖宗,都會在地下顫抖,都會生生不安。”
“與其等到那時候,一切錯誤。不如現在,就終止。一時的痛苦罷了,可以弊除今後所有的痛。”
“所以,老太爺決定用赤焰堂之手,使念珠蒙塵,除掉孩子,讓她死,借以讓林氏滅亡,而落晨……也在一痛之後,徹底放手?”沈媚雅緊跟著接著,眼中帶著一抹痛色,原來,沈老頭兒是這樣理解,這樣定義沈家的。
看到那高大而有些佝僂的身軀微微地點了點,沈媚雅知道自己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