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並不知道，老太爺的做法對不對。但是，就這樣犧牲掉這一條性命，媚兒還是感覺到不公平。”
沈媚雅毫不客氣地說道。
結果卻得到沈暮靄一頓輕笑，那聲音地卻是歡暢無比的。
“若如今是林家得勢，而沈家隻剩下一丁男兒或女兒，恐怕……嗬嗬，會得到比念珠更痛更慘的結局。媚兒，你還小，那樣的一種處置方式，是你所無法預料和想象的。”
“媚兒，你隻需要記住，對敵人會仁慈，那麼你就要承受有朝一日敵人強大後，將你生吞活剝的後果。隻是悲哀的是，如今沈家是家大業大，承受不了任何的‘生吞活剝’，爺爺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沈家的子孫落入待宰的結局的。”
雙手背負身後，沈媚雅甚至看到了沈老四，那時候，在那邊境的小鎮府地上，她有看到沈老四，也是這樣背負著雙手，一副藐視天下，盡踏於腳下的倨傲和盛世淩人。
這一點兒，他們真的、好像。
“爺爺，連風楚這樣的王朝都有可能會被反叛而滅，又何況是沈家呢。說句不好聽的話，人都會因為意外或者是衰老而死，又何若是沈家這樣的百家望族呢？”
與古人對話，可以明己心。
沈媚雅在這個時候，深刻地感覺到，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所當的這個古代的沈媚雅與身體裏麵的現代靈魂有些剝離。
她真正地感覺到，自己這個現代人，在追問古時候，這樣一個望族的家主，是對自己後代怎樣的一種期待和安排。
畢竟他已經八十多歲了，還可以再活二十年麼？還可以再站在沈家這個大家族的船頭指航多久的時候。
一旦他離去，他對沈家的期待是怎樣的，他會有怎樣的安排……
沈媚雅並沒有打探的意思，甚至是想在沈家，在沈老頭兒的這兒，得到怎樣的好處和地位。
她隻是單純地想知道。
而沈暮靄，似乎也了解她的心思。
隻是微微而笑，走上前來，輕輕地撫著她的發絲，順帶拍掉她肩膀上的灰塵，“媚兒，你想得太長遠。爺爺並未想那樣多，人的生命長度是上天注定的，而沈家的家族之路的長短，則是咱們人為的。爺爺從來不相信，自己得到沈家的家主，是上天賜予的。那都是爺爺拚了命，拚回來的。”
“至於沈家的未來，沈家的另一位家主，嗬嗬嗬，老三的兩個兒子，爺爺已經在暗中為他們找了女人，成親了。沈家的家主之位，如今隻有媚兒你合適……”
沈媚雅聽到這裏，頓時驚住，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雖然她認為，她一點兒都不稀罕，這個沈家的家主之位，但是能被沈老頭兒這樣肯定，她絕不僅僅是受寵若驚，那麼簡單的了。
“若是爺爺不若意料之中，急猝而死的話，那麼沈家將由你暫時代勞。從沈家重孫子之中，訓練並且找出適宜的人選，繼承家主之位。懂嗎？”
“老太爺……”
沈媚雅看著沈暮靄那樣認真的目光，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兒子又沒死光，而且沈老四可是一個厲害人物，他怎麼就獨獨來吩咐她的呢。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沈暮靄繼續說道，“論實力，也許你根本比不是爺他的幾個兒子，但是，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孩子，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但爺爺的兒子和孫子們，在日複一日中老去，而你，卻好似從來沒有老去過……”
“說實話，媚兒，爺爺認為，你與以前不同了。確切地說，從雲天的妓院出來之後，你就開始變了。變得爺爺越來越不認識你了。隻不過，爺爺並不想追究。隻要你身上流著沈姓的血，無論發生什麼，爺爺都不會追究。”
沈老頭兒的話，即此而止。
沈媚雅卻在回到聽軒閣的路上，思慮著沈老頭兒的話，卻是一陣陣地心驚。
走到這一步，她回頭去看來時之路，竟然是那樣地坎坷，那樣地遙遠。
但是，有一點兒令她意外的是，在雲天國時，沈老頭竟然一直在觀察她。當然，說難聽點，是在監視她。
他說得很對，她是變了。因為出了妓院之後，這個身體就是穿越而來的，她沈媚雅的了。
她又怎麼可能不變呢？
而沈老頭兒，竟然一直把這個巨大的變化深深地埋在心底，直到今日，他才肯點明，卻是在自己絕不會對沈家變心的情況下……
沈老頭兒……
沈媚雅心中帶著這樣的愁悵，甚至是一絲的無奈，而到了聽軒閣。
沈媚雅看了一眼天色，已經不早了，明天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還是先休息吧。
在聽軒閣裏，沈媚雅在自己兒子的房間睡著了，感覺到兒子在這裏留下的點點溫度，而現在，那小子應該是在慕容楓的皇宮裏麵吧。
不知道淩宵壑處理得怎樣，她是如何都不肯，讓自己兒子出事情的。無論付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