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去活來(1 / 3)

楚雲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中的故事並不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但他卻時刻的了解著這人物生命曆程中的點滴,幼時從師、父親的溺愛、身體的虛弱變成一個活藥罐子……匆匆一晃,夢中光陰20載。

迷蒙中的楚雲忽然感到自己嘴裏被灌入了一劑腥辣刺激難忍的液體,緊接著便是不由自己的一陣似乎要咳出肺來一般的劇烈咳嗽,震得迷蒙中的楚雲猛然驚醒。

耳畔隱約的像是旁人抽泣,哀歎的聲音,卻怎麼也聽不真切,眼皮也掛了重鉛一般,難以睜開。大腦之中更是一片空白一片迷蒙。正當楚雲努力的想要恢複自己的思維時,腦袋中卻轟然一陣劇烈的刺激感急速的蔓延開來,大量的信息隨之而來;他叫許凡,是大楊村長許大奎的獨生子,自幼便是體弱多病,前些天更是風寒入體,幾近油盡燈枯了。

‘是那個夢!’楚雲模糊得思維逐漸清晰起來,他依稀記得自己腦海中出現的所有印象,自己都好像是親曆一般的清晰,但是,卻總是有一種隔膜的陌生感。

正當楚雲糾結在自己的小宇宙之中無法自拔之時,嘴裏忽然竄來一陣清涼的感覺,確實很清涼,他從來不用冷酸靈的牙齒感到正在咬著一塊冰。身體之中漸漸湧出力量,很微弱卻來得真實可感。

睜眼看來,十餘根手臂粗的木頭烏突突的橫亙在砌的並不平整的泥牆上,上麵掛著幾個像是沉甸甸的麻布袋子,但是房頂漏洞照下來的光,還是顯示出了這家的潦倒破敗。

‘爹’楚雲隨口叫了一聲,聲音那般隨意卻毫不讓人陌生。

‘啪’屋外隨即傳來一聲摔碎東西的聲音,一個十分蒼老的身影以一種與年齡不符的速度奔進屋裏,連門簾都沒有掀,硬是被他扯在了地上。

楚雲看的清,這個一身泛光粗布深衣的垂暮老頭就是‘自己’的父親,許大奎。正當楚雲舔著重生羔羊一樣淒切的麵容,準備在老頭哭的死去活來時借機詢問自己關心的問題,卻不想,百米衝刺進來的許大奎隻是在離床邊不遠站定看了一眼那個臉色蒼白但確實是睜開眼睛同樣在看著自己的兒子,下一刻便猛然轉過身子,步履沉穩的走了出去,那莊嚴的態度如朝聖一般。

楚雲就這樣被涼在那了。躺著不舒坦,起來沒力氣,說話吧,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不能開口就來一句‘爹,咱這是哪個朝代啊’。估計老頭心髒受得了,也會把自己當成傻子。

‘太平甲子,祝神啟臨,保我黃天,天下太平…’正當楚雲驚異於許老頭異常的表現時,堂屋裏傳來一陣誦經的聲音,那滄桑的聲音分明就是許老頭。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楚雲心中念念的想著,莫不是自己重生在了國外?阿拉伯國家?可也不對啊,自己說得是漢話啊!手臂試著撐了撐床鋪,還有點勁,勉強的支起了自己的身子,轉下腿拖住床邊的鞋,剛勉強的直起身子就差點一頭栽在地上,虧的房間不大而東西塞的又夠多,驚慌中扶到了床邊的櫃子,感覺雙腿這才熱乎乎的有些感覺,小心的踱了幾步,拖遝著步子向屋外去了。

堂屋並不大,也沒有放多少東西,幾下就能看的遍。可楚雲愣是看了好幾下,也沒看明白。雖然說裏屋堆著許多雜物略顯擁擠,但也還是有些生活氣息的,可是這堂屋,卻儼然是一個彌漫濃重宗教氣息的殿堂,正牆上掛著一副潑墨的人物肖像,禿頭圓臉,身形臃腫。絲毫看不出一點的仙風道骨的意思。畫像兩旁還掛著兩幅字,可楚雲不得不悲觀的承認,他被‘文盲’了。那根本不是漢字。畫下一個長條凳改造的條幾上兩爐新然上的香正泛著幽亮的光,畫麵怎麼都顯得那麼的不倫不類。

而那個行為怪異的許老頭,正一本正經的跪在條幾前的草榻上,嘴裏零碎的念叨著些什麼,頭更是深深埋在深衣的前擺,端的是心無旁騖。

‘爹,您這是?’楚雲禁不住好奇的輕聲問道。

楚雲這樣微不可聞的聲音傳來,一心禱誦的許老頭像是耳邊驚響一聲炸雷一般,跪在那的身子噌的一下起來,驚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就起來了呢,快躺著去,快躺著去啊,別亂動,待會爹就給你熬粥去,快躺著去。’許大奎急匆匆的將模棱兩可的楚雲勸回裏屋,返身念念道‘凡兒蒙大賢良師啟福,方才確是失了禮數,是凡兒年幼體弱,不是對老祖不敬…’

許大奎繼續禱誦起他的天書來,卻不知裏屋正在爬床的楚雲被他自言自語的一句話驚的險些、險些爬不上床。

楚雲靜靜的躺在床上,難以按耐激動的心情。打遠處看就是一床烏糟糟的被子橫蓋在床上,帶著一陣陣的時急時緩的抽動。他可以不認識畫上的老頭、可以不認識條幅上的文字,卻還不至於無知到不曉得這個名字‘大賢良師’,張角,黃巾起義,三國,還沒有完全了解狀況的楚雲卻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YY小世界了,幻想著馬上就要收萬夫不當的武將,駕馭運籌帷幄的謀士,東征西討所向披靡,問鼎天下唯我獨尊。小說演繹上不都是這麼說的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大奎已經結束自己的工作,端著一碗粥平靜的坐在愛子的床邊。聽著兒子勻稱的呼吸,看著那略帶潮紅還流了一枕頭口水的麵龐,老頭滿是滄桑的臉上滿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