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的話,將他扔給我的文件從地下撿了起來,還沒等我看明白,宋勉便冷笑著說:“你口中的沈從安叫秦塑,是一個孤兒,而真正的沈從安在十歲那年,就被他給殺了,他一直頂替著沈從安這個名字活了二十七年,整整二十七年,他根本不是沈家的人,而我表哥的父母,也死於他手上,沈家一家人相當於被他滅了口。”
我撿起那些資料,滿臉錯愕的看向他,
宋勉笑著說:“不相信是吧?其實我起初也不相信,可是我用了這麼多年來裝瘋賣傻,查出來的卻是一個如此殘忍又驚天的秘密,陳舒爾,我還告訴你一個很好的消息,恭喜你,你是沈家唯一幸存的人。”
我說:“你什麼意思?”
宋勉說:“按道理說,你是我的表妹。”他又丟了一份文件給我,我立馬從地下撿了起來,將文件一翻開,裏麵是一個嬰兒的資料,宋勉說:“你是沈占楠在外麵的私生女,當年,你出世後,你的媽媽便死在了難產中,沈占楠怕因為你影響到自己的婚姻,所以當時通過肖杉的父親,肖懷北找到了你如今的父母,把你送給了他們領養,那時候他們一無所出,所以對你非常寶貝,可誰知道,肖懷北一死,你和杉杉一同被拐賣,你的養父養母卻意外懷了你弟弟陳源,這就是你被拐賣後,他們為什麼不聲不響,甚至沒有派人去找你的原因,他們如此輕易的放棄了你,這根本不是一個親生父母該做的事情,而滅了你家口,殺了你的哥哥,並且頂著你哥哥的名字身份活二十多年的人,正是你最愛的人,秦塑,也就是所謂的沈、從、安。”
我覺得宋勉現在簡直是在胡說八道,我將手上所有資料往他臉上狠狠一甩,我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宋勉,你少給我廢話,沈從安呢?”
宋勉笑著:“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然後指著一扇門說:“他在房間內。”
我什麼都沒想,轉身就想進屋,可身後的宋勉忽然再次喊了一句陳舒爾,等我回頭去看時,一顆子彈朝我飛射而來,我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後突然一股力道將我用力一推,當我回頭去看時,有什麼人倒在了地下。
我聽到自己喉嚨內爆發出一聲尖叫,我說:“肖杉!”
可這聲尖叫過後,整個耳朵忽然失聲了,眼前的所有景色忽然變成一片黑白,我瞪大瞳孔看著那匍匐在地下的身體。
我用了整整五秒的時間,朝匍匐在地下不斷蠕動的那個人爬了過去,終於爬到她身邊時,我將她從地下抱在了懷裏,她捂著心髒口的手全是血。
我哭著說:“肖杉,肖杉,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撥開她雜亂的頭發,對她說:“肖杉,你沒事吧?你別嚇我,你有沒有怎麼樣?你在幹嘛啊,你到底在幹嘛啊。”
我有些語無倫次的問著她。
可從始至終她隻是對我,嘴角的笑是解脫,是開心,是喜悅,她沒有瘋……
她說:“欠你一條命,終於、還了。”
我哭著搖頭,我說:“我不要你還,我從來沒想過要你還,肖杉,你別還我啊。”
我說完這句話,趕忙將視線投向在那傻站著的宋勉說:“救護車!宋勉!救護車!”
他這才反應過來,手上拿著的那把槍瞬間便從他指尖脫落,他如夢初醒一般衝了過來,將我懷中的肖杉一把奪了過去,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抱著人如瘋了一般狂奔了出去。
我爬了起來,剛想跟著跑出去,可才跑到門口,我又跑了回來,將那扇門一打開,裏麵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沈從安的身影。
我轉身又迅速衝了出去,等我衝到醫院時,才剛走到搶救室門口,忽然聽到裏麵傳來宋勉撕心裂肺哭喊聲。
望著搶救室上亮起的紅燈,我腳步一頓,然後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該離開,隻是站在那裏發著呆,可發了一會兒呆,我朝前走了幾步,彎身撿起地下掉落的塑料糖紙。
沒多久,搶救室的門給打開了,有醫生走了出來,唯有宋勉跟肖杉沒有出來,我捏著手上的糖紙一步一步朝著大開的搶救室那端走去,當到達門口時,宋勉整個人正伏在手術台上的肖杉大哭著。
而肖杉呢,那隻蒼白的手垂在了手術台下,我看不到她臉,可我知道,她隻是睡著了。
我緩緩蹲在地下,然後捂住自己的臉,失聲痛哭了出來。
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終於沒了。
肖杉死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兩個人背道而馳,越走越遠,那時候我們都還小,我們背著書包上學,我固執的讓她和我走,她卻同樣固執的說我們不同路,我問她為什麼不同路。
她說,小爾,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