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幫”的香主中,有一人藝出“地鏜門”,是使“地鏜刀”的好手。他瞅準一個空隙,貼地滾進,雙刀一揮,將一名上前攔阻的禁衛軍雙腿斬斷,趁他人不及上前的這個空擋,迅疾滾向盤膝而坐的尉遲鷹。一招“卷地烏龍”,兩柄鋼刀化作一團白光,便向尉遲鷹剁去。
尉遲鷹正在治傷,左臂痛得不可開交,強自抑住,額頭上滿是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但他靈台清明,神智並未喪失。驀地見一人貼地滾來,刀光如雪,尉遲鷹明眼手快,本能地右手一伸,拔出麵前所插青獅劍,反手一劍,就插入那如雪的刀光中。
“叮當”二聲輕響,那人手中兩柄鋼刀登時斷成四裁,頸部鮮血狂湧。卻是尉遲鷹這一劍正插在他脖頸中,竟將這卷地滾進的“地鏜刀”好手活生生釘在地上。
這裏,尉遲鷹和耿煙飛有驚無險,那邊的上官烈卻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察覺有人攻了進來,有心上前援助,怎奈被幾個好手纏得極緊,分身不得。待見尉遲鷹刺殺那人後,上官烈這才鬆了口氣,厲聲叱道:“殺,把這些亂臣賊子全部殺光,殺。”
正殺得難解難分之際,“嘩啦啦”從前院又湧進一批人。為首者除了南翼之外,另一人麵色臘黃,雙目如刀,手中提前一杆奇門兵刃韋馱杵,卻是“病韋馱”袁傷。
這麼一來,形勢立變。“雷電幫”人眾雖勇,但終究是一群烏合之眾。主帥一死,軍心已沮,待見禁衛軍又有援兵趕來,更加驚惶,加之幫中好手死傷殆盡,更是士無鬥誌,紛紛棄械投降。
耿煙飛全神貫注替尉遲鷹療毒治傷。醫治毒傷,愈早愈好,否則毒性蔓延,輕者半殘,重者喪命,耿煙飛也是玩毒的行家,深明其理,故而冒險在戰場上就為尉遲鷹治傷。他先將尉遲鷹肩頭的“飛流星”起出,又將那周圍泛黑的腐肉用小刀削去,放出毒血,又敷上自家煉製的“鎮毒丹”,以暫時阻礙毒性上升。
尉遲鷹早已痛得大汗淋漓,牙關緊咬,臉色慘白如紙。下唇已咬出了一排齒痕,微有血珠滲出,好容易捱到包紮傷口,尉遲鷹這才長籲了一口氣,甩甩額頭上的汗珠,勉強一笑。
這時,雷府中戰事已漸告平息,府中各處,屍山血海,一片狼籍,殘肢斷足,隨處可見。濃稠的血漿,血肉模糊的屍體,構成了一幅慘烈無比的人間地獄景象。
眾人七手八腳將尉遲鷹扶到一間還算幹淨的屋中坐下。尉遲鷹搖搖頭,道:“我沒事了,大家不必擔心。南翼,外麵情況如何?”
南翼遲疑了一下,道:“稟統領,據弟兄們初步查點,‘雷電幫’幫主鄭長空已死,副幫主"一鳴驚人"司徒獬也在前院被殺,幫中好手十死八九。二百名‘虎騎衛’殺手也死傷殆盡,隻是……隻是跑了司空忌和陰鬆這二人……”
尉遲鷹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這次是我低估了他,才會中了這奸賊暗算,讓他們逃脫,此我之過也。”
耿煙飛道:“統領,雷電幫已然瓦解,虎騎衛殺手也全數覆滅。司空忌也被統領斬去一隻胳膊,憑他和陰鬆二人,絕不敢再入長安輕捋虎須,統領也不必過於自責。倒是統領身中‘飛流星’之毒,十分麻煩。我雖用了自製的‘鎮毒丹’,但毒性畢竟不能完全化解,還是趕快回京調治吧!”
眾人一聽,紛紛讚同,尉遲鷹輕聲道:“也罷,此間之事,便交由南翼全權處理。”南翼答應一聲,立即出外傳令。由臨潼知府負責善後,自己率大隊禁衛軍護送尉遲鷹回京,同時遣使飛報武帝。
為防司空忌乘隙行刺,京中六煞分成三組,每組二人,隨時守候在尉遲鷹車旁,又調二十名好手,由衛隊長況鍾指揮,充任警衛,加強保護。
直到長安,進了統領府,南翼等人這才放下一顆心。武帝聞報後,立即傳下聖旨,由太醫院院史杜惟正前去醫治。命尉遲鷹安心在府中靜養,不必操心國事,同時禦賜療毒珍品千年首烏,用作治傷滋補之用。
尉遲鷹命聞人宏代已上書,叩謝聖恩。自此便在府中安心養傷,他已察覺“飛流星”毒性雖烈,但自己幼時曾在“血龍池”中浸泡,對毒性有種天然抗力,再運使“化血神功”,完全可以將體內殘餘毒素逼出。當下婉辭杜惟正,自己擇一靜室,運功逼毒,每日隻由衛隊長“獨角虎”況鍾送些老參、首烏之類充饑。
七七四十九日運功已畢,尉遲鷹果然便覺全身毒傷盡愈。內息洶湧澎湃,不可遏止,一聲長嘯,破關而出。
秘室外聞人宏和況鍾二人滿麵笑容,迎了上來,齊聲道:“統領萬安。”聞人宏又道:“統領,身上毒傷可痊愈了麼?”
尉遲鷹含笑點頭,道:“區區毒傷,算得什麼?我尉遲鷹若是死於這小小暗器之手,卻要令天下人笑掉大牙了。”聞人宏也不禁笑了,道:“是,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