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這想法一說,耿煙飛也大表讚同,兩人便即分工,由尉遲鷹假想為“司空忌”,而耿煙飛則為“尉遲鷹”,互思進攻防禦之策。
耿煙飛道:“六月十五前十日,也就是六月初五,長安城中便會加強警戒,府衙捕快對長安城中每一家客棧店鋪都會嚴加注意。若不是熟客,便會問個不休,對那些身具武功之人更不能輕易放過。”
尉遲鷹沉沉吟道:“嗯,這點司空忌應該也想到了。”耿煙飛又道:“另外,有了上一次行刺,皇城之內的警戒更應加強,不論‘虎騎衛’想如何行動,若單靠少許高手,便是能混進來,恐怕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尉遲鷹沉吟道:“嗯,經過上一次行刺,司空忌也會明白,宮中三千侍衛,也並非好相與的,他若真想大鬧一場,必需擁有足夠的人手。在長安城四自處作亂,分散城防守軍的注意,乘著城中混亂之際,再混水摸魚,依我看,調派來的好手,最少也不能少於二百人。”
耿煙飛道:“但要想將二百名好手隱伏在城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總會露出破綻的。再說‘蛇頭’利老七耳朵很靈,眼睛也很尖。隻要咱們吩咐下去,他手下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應該能摸出些門道!”
尉遲鷹道:“不錯,司空忌要想在長安城伏下三五十人,便須好生想一下,更不用說是二百多人了。”頓了頓,道:“如果我是他,我就不會將部下隱伏在城內,總是先在城外找個地方藏好,隻待時間一到,再陸續入城行事。”
耿煙飛道:“那他也需一個人幫忙才行,否則,他就是隱伏在城外,也不容易。長安城外,咱們布下的眼線也不少。”尉遲鷹道:“嗯,那麼這個人應該很有地位,也很有勢力,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才能庇護下那麼一大幫人。”
尉遲鷹目光閃動,忽道:“咦,電閃既然是指司空忌,這雷鳴會不會就是這個人?”越想越覺有理,道:“煙飛,在長安城方圓三十裏以內,有沒有一個叫雷鳴的武林大豪,或是跟雷字有點什麼瓜葛的武林人物?”
耿煙飛也明白尉遲鷹的意思,苦思冥想,還真想起許多跟雷字有關聯的人物,惟恐有何疏漏,誤了大事。這自然因為他久居長安,人熟地熟,加之禁衛軍中安插眼線,搜集情報的工作,也一向由他負責,對長安附近的武林人物,自然是了如指掌。
頒著指頭,耿煙飛挨個數道:“臨潼金刀大豪雷雲山,‘虎威鏢局’總鏢頭雷大鵬,震天錘法的唯一傳人雷綱……出身少林,以伏虎棍法成名的雷氏三雄……嗯,還有綽號‘小雷神’的江震,‘一聲雷’耿照,鹹陽府的‘雷電幫’幫主‘雷轟電閃’鄭長空……嗯…… ”
說到這裏,耿煙飛一下子怔住了。尉遲鷹立刻意識到,他發現了什麼。
果然,耿煙飛緩緩道:“副幫主叫‘一鳴驚人’司徒獬。”尉遲鷹目中厲芒一閃,喃喃道:“雷轟電閃鄭長空,一鳴驚人司徒獬……”反複念了幾遍,兩人抬起頭,相視一笑,隻這瞬間,兩人都已明白了對方所想。
臨潼府臨近長安,相距十餘裏。若是快馬加鞭,用不了一個時辰倒能趕來。而“雷電幫”是當地一大幫派,幫主“雷轟電閃”鄭長空有一身驚人的武功,出手豪闊,交友甚廣。幫眾幾達二千餘人,副幫主“一鳴驚人”司徒獬的“鳴天功”也在武林中大大有名。幫中著實網羅了不少好手,遠近黑白二道,對“雷電幫”都是要賣幾分麵子的。如果有這樣一個幫會做內應,委實太合適不過了。
耿煙飛道:“統領,咱們該怎麼做?”尉遲鷹思索了一會,道:“事情尚未查明,不宜輕舉妄動。現在不過是五月末,還有時間。咱們行事更須萬全,你先帶一些精幹之人前往臨潼,查清這‘雷電幫’是否有通敵之嫌。尤其要查明,鹹陽府中可曾有什麼紮眼人物出現,又隱藏在哪裏?”
耿煙飛答應一聲。尉遲鷹又道:“這一次事關重大,半分輕忽不得,我馬上趕回長安,布置警戒。以免咱們誤殺好人,措手不及。你若有了消息,立即飛鴿傳書,我立刻帶精銳前來,將他們一網打盡,絕對不能讓他們六月十五混進長安作亂。”
耿煙飛欠身道:“是,屬下明白。”尉遲鷹又拍拍他肩頭,道:“這千斤重擔我就交給你了,煙飛。”耿煙飛無言地點點頭,麵色十分凝重,他又施了一禮,招呼了幾名手下和“飛鴿隊”,匆匆離去。
尉遲鷹目送他們遠去,這才緩緩道:“來人,傳令下去,拔營回京。”三百餘勇士立即紛紛起身,整理鞍馬兵刃,又如來時一般,四散分開,悄然離去。
臨行前眾人卻也沒忘了將這片樹林稍加整理,使外人看來,這兒根本沒有人停留,什麼痕跡都沒有,有的隻是山風蕭蕭,鬆濤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