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豔華冷笑道:“你若怕了,將我交出去便是,何必還要擔此風險?”尉遲鷹忽然愁眉苦臉地歎道:“唉,你以為我是害怕殺頭嗎?”冷豔華倒被他弄得一怔,奇道:“那你怕什麼?”
尉遲鷹心中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道:“你想啊,在我房裏抓住你,人家會怎麼想?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二人有些不清不楚。殺頭倒是小事,在下一生的清白之名可全毀於一旦了。日後背此汙名,還會有好人家的女兒會嫁給我嗎?”
聽了尉遲鷹這一番歪理,冷豔華啼笑皆非。她實在想不出,天下竟會有這樣無賴的男人,一點也不臉紅,居然還振振有詞。對付這樣一個聰明的無賴,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扭轉頭,閉上眼睛,在心裏幾千幾萬遍發誓:再也不理睬這個無賴了。
尉遲鷹哈哈大笑,轉身出外,心中大感快意。他先去了一趟禦膳房,命他們整治一桌酒菜送過來,又細細盤算自己先前想到的計策,自覺萬無一失,心情極佳,慢慢又踱回住所。
時近黃昏,西天的晚霞給四周悄悄染上了淡淡的紫色。在這淡淡的幕靄中,大內重重疊疊的宮角飛簷,都蒙上了一層憂鬱霧影。一隊錦衣侍衛,挎刀佩劍,從另一條道走過。尉遲鷹抬頭看了一眼,也沒在意,知道這幾個是新增派的巡查,也不以為意。
忽聽一人奇道:“咦,這裏有血跡。”另幾名衛士立即圍了上去,紛紛道:“真的?喂,你們看,這裏也有血跡。”“對了,前天翔鸞宮也發現刺客,孟大哥還受了傷,但聽說那刺客也受了傷,卻還沒逮著,別是躲在這附近吧?”說著話,幾名侍衛都亮出了兵刃,目光四下亂掃。一名像是小頭目的侍衛道:“咱們大夥兒先仔細搜索一下,熊老四,你去稟報顏總管。”眾人轟然答應,散開搜索。
尉遲鷹與這幾人相距雖不近,中間又有假山、花木阻隔,侍衛看不見他,但他內功深厚,侍衛們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動,立即想到: 不好,這想必是冷豔華負傷後路經此處所滴鮮血。若真的搜索起來,用不了半個時辰,便會搜到我那兒。雖說老顏未必會懷疑我,但若看見屋中一個陌生女人,終歸不妥……
目光一轉,尉遲鷹頓時有了計較。悄悄避開侍衛的視線,飛也似奔向不遠處的安慶宮。
安慶宮隻是一座小小的宮殿,並無妃嬪居住,僅有一些太監,宮女每日裏掃灑庭院,栽花養草。尉遲鷹時常來此巡視,地形自然極熟,神不知鬼不覺便已潛入宮女的所住院落。
此時,大多數宮女仍在外值班,僅有少許宮女看管院落。尉遲鷹探頭一瞥,正看見房中一個身形苗條,容貌嬌柔的宮女在房中做女紅,四下裏也無旁人,當即飛身掠進房中。那宮女一驚,抬頭剛想叫喊,尉遲鷹駢指一點,正中她腰際,那宮女不會武功,輕“嗯”了一聲,身子已經軟倒。
尉遲鷹伸手將她抱起,放在床上。那宮女莫名其妙,又驚又怕,苦於全身酸軟,無法呼救。尉遲鷹俯身輕聲道:“對不起,小姑娘,暫借衣服一用。”說著便替她寬衣解帶。
那宮女心中頓時明白,羞得連耳朵根子都紅了,偏偏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隻好緊閉雙目,雙頰豔紅如火,豐滿的胸膛不住起伏,一顆心怦怦亂跳。
尉遲鷹除下了小宮女的外衫、羅裙、鞋子,忽拉過一床棉被,蓋在她身上,拍了拍她臉蛋,輕聲道:“好好睡一會罷,衣服我一會就還你。”待那小宮女吃驚地睜開雙眼,尉遲鷹早已蹤跡全無。
片刻後,尉遲鷹抱著一堆衣裙、鞋子回到住所,推門進去,便不禁一皺眉。隻見冷豔華已結束停當,手拄長劍,正走到內室門口。隻是她傷勢未愈,每走一步,身形都搖搖擺擺,額頭上已全是汗珠,尉遲鷹搖頭道:“冷姑娘,你胡鬧什麼,快回床上去。”
冷豔華哼了一聲,道:“我就是死,也不住在你的屋裏。”說完,仍想掙紮出外。尉遲鷹苦笑一聲,忽聽到屋外已有腳步聲,知道時間緊迫,也無暇解釋,立即衝上前,將冷豔華橫抱起來。
冷豔華沒料到尉遲鷹會突出此著,心中大驚,揮手便是一記耳朵,隻是她傷勢未愈,這一掌無甚力道,驚呼道:“惡賊,你幹什麼…”尉遲鷹也不答話,迅速把她放在床上,拉過棉被蓋上,急促說道:“冷姑娘,你若想罵人,也請過一會再罵好麼?”說著放下帳幔,又將那小宮女的宮裝抖亂,斜搭在床頭,又將一雙紅緞宮鞋歪歪斜斜放在床前。
剛剛布置完畢,門上已響起剝啄之聲。一個粗濁的聲道:“尉遲兄弟在麼?”尉遲鷹答應一聲,過去開了門。隻見門外正站著大內總管顏同和四五名侍衛。連忙拱手笑道:“是什麼好風把顏總管吹到小弟的蝸居來了?”
顏同還禮道:“還不是為了那些該死的刺客。剛才幾個兄弟在這附近發現有血跡,恐怕還有漏網刺客隱伏於此,做哥哥的職責所限,也隻好過來看看。”尉遲鷹故作恍然,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顏總管快往裏請。”
顏同一邊往裏走,一邊笑道:“若論兄弟你,做哥哥的放一百二十個心,隻不過聖上有嚴旨,做哥哥的也隻能來瞧瞧,才交得了差。還望兄弟不要見怪才好。”尉遲鷹連聲道:“顏總管這話可太重了。”
幾名侍衛嘻嘻哈哈,一擁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