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2)

離文貴坐在人大辦公室的大皮椅子上,鬆軟的牛皮包裹著他,眼前的班台比市委的辦公桌還要大一號,現在是人大正職,市委是副書記,名義上的規格還是高出一截。陽光斜射進來,他有些犯困,昨晚老婆秦明菊折騰了一晚上,終沒有成功,這個娘們五十多了還能吸土,眼睛發著賊亮的火光:“你現在清閑下來,還不行嗎?原先願事情多,現在都是些皮毛麵上的事,整天養海參似的,也該好好慰勞慰勞我了。”離文貴應付著說:“我都這把年齡,不比你台裏那些小夥子了,不行你就帶幾個出去考察考察,消消火。”秦明菊沒了興致:“哪有你說的那樣簡單,自己的老公都指望不上,那些小夥子你以為白給嗎?”離文貴推開肉球般的老婆,秦明菊打起了呼嚕,離文貴卻瞪著眼看了窗戶一夜。

手機響了,離文貴一看是苗文娟的,就掛斷了,他也給秘書打了招呼,苗文娟的電話也不能接進辦公室來。現在,新書記來了,正在風頭上,況且這個事情要鬧到大領導那裏,自己還不得進去了。要怨也怨北苑苗文娟命不好,要是再早弄幾年,這個湖畔閣不早就起來了,小錢靠掙,大錢靠命,再說,自己的錢也夠了,孩子在國外也都安排好了,如果在這個陰溝裏翻船,不值當的。自己走到這一步也實屬不易,哪一步不是膽戰心驚。貧困的求學時代,每個禮拜從家裏背上一包袱煎餅,帶上一罐頭瓶鹹菜,走上五十裏山路,早上繁星點點,開始趕路,一路連口水都不喝。好歹考上了大學,生活有了基本保障,離文貴有時覺得虧欠國家很多,那時大學全免費,還發飯票、生活費,自己現在有時胡搗鼓一些破事,覺得對不起那時的大學生活。

“東風吹,戰鼓擂,世界上究竟誰怕誰?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毛主席的書我最愛讀,千遍萬卷下功夫。深刻的道理我細心領會,隻覺得心裏熱乎乎。”唱著歌,離文貴畢業到了省機械廳,當時的廳長、革命委員會主任就是秦明菊的爹,離文貴這些新分配的大學生在革命禮堂的木頭連椅上,聽了秦主任一個禮拜的革命報告,從最高指示,到亞非拉革命形勢,從********,到一小撮階級敵人,秦主任講得慷慨激昂,滿嘴冒沫,這些新的革命小將們自愧不如,找到了前進的方向。“爹親,娘親,不如黨的恩情親。”大家振臂高呼,將革命進行到底,堅決鬧革命。離文貴每天寫大字報,把全廳上下的廁所打掃的幹幹淨淨,秦主任就看見了這個小夥子。

那時的秦明菊又矮又瘦,還黑,秦廳長剛從老家把她弄到廣播電台幹資料員,那時的台長是秦廳長的戰友,革命的友誼還是有的。新婚之夜,秦明菊在自己身下有些咯得慌,離文貴起身點燃一支煙,心想,會胖起來的,有看到牆上鐵梅高舉紅燈的圓圓的臉,豐腴的手臂,狠狠地掐滅了煙。現在秦明菊是胖了,但成了球,也成了台裏的專職書記。離文貴自己也一路高升,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