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墓地的百合(1 / 2)

第一章

瑞華市,初秋,清晨——

秋的時節,夏天留下了最後一場雨……一整晚的傾盆大雨,本該微亮天空仍被一團團深灰色的雲擠滿,沉甸甸地壓著這個城市——使得這個清晨如漸黑的初ye,卻又寂靜地如那子夜那萬籟俱寂的時候。

這種天氣,這個時間,使本該繁華的街道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或是無眠,或是無處可去的人。

城郊墓地,層層疊疊的樣子和著晨風的蕭瑟是那樣淒涼,歐陽晨輕輕放下那束帶著露珠的百合,他親手摘的百合,白色的花,淡淡的香……他回味著,心痛著。

恍惚間,不知從哪落下一粒露珠兒,輕輕滑過他的臉頰,晶瑩、滋潤、光滑。就像愛,當初如霧的愛……純純潔潔、濕濕漉漉,如霧中清晰的鳥鳴,充滿著透明的誘惑,任誰都不肯放手……

歐陽晨深邃的眼睛露出了久違的喜悅,“曉櫻,是你對嗎,是你對嗎,是你總是開心的時候就會掉下來的淚是嗎,一定是的,你不管多難過都不哭,隻有開心的時候才會不小心掉出眼淚,曉櫻,你現在很開心對嗎?”他默念著,一絲絲得安慰著自己。

風無形間大了,打散一攏模糊的霧,刮散了那大束的百合花,帶起了那些掉下的白色花瓣,翩舞,隨著風兒……他的目光隨著那些飄散的花瓣向風吹去的地方忘去……刹那間,他癡了,嘴唇間擠出兩個字“曉櫻……”

不遠處的“她”,靚影曼妙、款款生姿,柳眉淡掃。一對波光瀲灩的眸子似有情若無情,薄抿的唇不點而朱,知性中帶著幾絲憂鬱的高雅氣質尤其動人,長發已不在,漂亮的短發借著風兒親吻著“她”纖細的雪頸,意外地釀成一抹禁忌的誘惑。一身寬鬆的黑色男裝讓“她”露出少有的英氣。

歐陽晨仔仔細細的看著…確認著……曉櫻……天哪!曉櫻,你……你還活著……還活著。哪內心的呼喚時他已經向“她”奔去。

……

葉心洋輕輕撫去墓碑上風吹來的白色花瓣,合上雙手正想像天國的母親訴說著些心事,可是卻被人從身後抱住了,結實的雙臂,喘著氣的男聲一個勁地有些語無倫次地叫著“曉櫻……曉櫻……我好想你……”

“該死的……”葉心洋輕哼了一句,一記肘擊打在歐陽晨的腹部,趁他吃疼,手臂微微有點鬆的時候,轉過身想推開他,無奈這一推,他的雙臂竟然不鬆開,任其自己像後倒去,摔在地上,葉心洋則趴在他身上,四目相對,短暫的空白。

“曉櫻,是我啊,我是阿晨啊!”葉心洋身下的男人回過神輕聲說。眼神中那彌漫的溫情如這又濃了的霧,濃得讓葉心洋一個寒顫。

“你認錯人了!”葉心洋扭動了下身軀想起身,無奈這手臂像鐵打的一般,不動分毫!

“曉櫻,不要開玩笑,都是我的錯,我們結婚好不好,這次我不會再猶豫了,原諒我好嗎?”歐陽晨的眼睛裏帶上了悔恨的淚。

“啥!結婚!!!你這神經……”葉心洋一驚,努力地近乎瘋狂的想退開他站起來……

歐陽晨見“她”的舉動,便想用吻讓“她”安靜下來,抽出一隻手按在“她”頭上向下壓去,自己則微微抬頭向“她”那誘人的紅唇吻去……

葉心洋一驚忙用抵在他胸口的雙手捂住他的嘴,猛然記起了些什麼,於是輕輕地唱起了那首搖籃曲“……夜靜了、燈滅了、睡覺了、誰家寶寶不睡著?媽媽來唱搖籃曲……寶寶乖、覺覺了……”

優美的歌聲從葉心洋的櫻唇中飄出,如有魔力般和空氣共振著,輕輕的、幽幽的、淡淡的。歐陽晨覺得腦袋開始昏沉了起來,疲勞如一波波的海浪,而且一浪高過一浪,最後腦袋一沉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葉心洋見這男人睡著了,怕他呼吸困難又醒過了,便馬上拿開了壓在他唇上的手在身後擦了擦,歎了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得撥開他的雙臂,站了起來,氣憤得將伸腳向他臉上踩去……卻又在一兩公分的距離時,硬生生地刹住了。算了,萬一這一身牛勁的家夥醒來,自己就麻煩了,於是便整了整衣服,悻悻然地走了……

數十分鍾過後,在潮濕冰冷的地麵上的歐陽晨被寒氣喚醒,拍了拍昏沉的頭“怎麼睡在了這裏?對了,曉櫻”他迫切掃視了四周,霧淡了很多,寂靜如初。難道隻是一場夢?是啊,曉櫻明明已經去了那個遙不可及的天國,可是身上依舊流淌的清晰的不屬於自己的那種氣息又那樣真實,淡淡的,微弱的香不同於曉櫻的那種氣息……難道隻是長得很想的人嗎?這是?他拾起身邊的一個金屬的小夾子,4公分見寬,裏麵是一個慈祥的漂亮女人,溫柔的笑臉。夾子後刻著“葉心蘭89.10.27”。是“她”不小心留下的吧?他看著眼前的墓碑,上麵赫然寫著:慈母葉心蘭安息之地,不孝子葉心洋立,無日期,無墓銘,無照片,隻有簡簡單單的兩豎字……“葉心洋?”他默默地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