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澤將身邊的環境看完一圈,他就抬手按住了額頭和太陽穴,同時發出了疼痛難耐的呻吟。
“醒了?”許堯正背對著他,坐在書桌前,時不時還有筆尖點到桌麵的聲音傳出,“沈少身體真好,燒了半夜,又瘋了一樣抽那麼多藥煙,居然這麼早就醒了。”
蘇澤隻覺得疼得厲害,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在床上縮了起來,“有沒有鎮痛劑?”
許堯轉過來看著他,手上正捏著一管淡紅色的藥劑,“有是有,不過沈少還是自己抗過去比較好――畢竟亂吃藥這件事,還是有個沉痛的回憶比較好,您說呢?”
蘇澤聽了他的話,強撐著自己坐了起來,靠著床頭,笑得很溫柔,如果忽略掉他慘白得像鬼一樣的臉色,沒有人會知道他有多疼,“嗯……醫生嘛,當然聽你的了。”
許堯站起來,從書架上拿下醫藥箱,打開來。
蘇澤終於坐不住了,捂著自己的頭,希冀能緩解一些,“許堯,你來真的?”
許堯把那管藥劑放回去,合上了醫藥箱,“醫生嘛,怎麼會和病人開玩笑呢?”
蘇澤沉默著,沒有說話――他沒法兒逼自己跟別人示弱,尤其是許堯。
倒是許堯,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著,“沈少,您從來沒有主動配合過我的治療。”
“許醫生,我認為你誤會了――讓病人配合治療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你的工作範圍嗎?”蘇澤大口地喘息著,並支撐著自己向床邊挪去,像是想要從床上下來,身體卻不聽指揮一般,一點兒力氣也用不上,最後倒在了床沿。
許堯笑眯眯地走近了兩步,伸出了一隻手,“沈少需要幫忙嗎?”
蘇澤沒有答話,隻是任由自己趴在那裏,又像拉風箱一樣,喘著粗氣。許久,他才緩過一口氣來,“你幹什麼了?”
“我?”許堯搖了搖頭,“您可是我的病人啊,我能做什麼呢?不過是為您治病而已。”
蘇澤艱難地翻過身來,望著許堯,嘴角掛著冷笑。
許堯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就率先移開了目光,轉身走到了書桌前,拿起筆,在那幾張紙上寫寫畫畫了幾筆,“沈少,您最近很不安分――各種意義上的。”他頓了頓,才加重語氣強調道,“尤其是關於喻喻那方麵――您出手實在是太頻繁了。”
蘇澤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我現在,也隻是想警告您:身為一名醫生,我能做的不多,但是也不少。”許堯說到這裏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憨憨地撓了撓頭,“總之……我希望您的計劃的完成速率,還是盡量維持咱們剛認識時比較好――對所有人都好。”
“廢物。”蘇澤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顯然已經放棄了跟自己使不上力氣的身體做鬥爭,隻是幹淨明媚地笑著,又說了一遍,“真是廢物啊……你也就隻能這樣威脅威脅我而已了,是不是?”
許堯神色有些暗淡,“我答應過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否則,早就帶著您一起死了。”
蘇澤終於笑出了聲,並且越笑越暢快,直至連聲劇烈咳嗽,也不肯停下。他眼角噙著淚水,聲音破碎地道,“許……堯,你……不會……贏的――!”
“沒關係,喻喻贏了就好。”許堯麵上溫柔,聲音也很舒緩,那樣子,同他平時雖然相似,但還是有明顯的差別。連著他本來隻能算是順眼的胖乎乎的麵容,都加大了不少魅力,讓人移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