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盛靜兒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冷靜地思考,“如果水平凡和水瀲灩真是一人的話,那麼她易容接近少爺的目的何在?不對,少爺的樣子分明是知道,可是如此風情,如此氣質的女人怎麼會甘心易容成一個下人?難道她有什麼陰謀?想要對少爺不利……可是,可是……”平凡眼裏的神情騙不了她,因為她也有著同樣的眼神,對同一個男人。
不行,她不能讓一個心思叵測的女人留在少爺身邊!哪怕是拚得一死,也要趕走這個目的不純的女人!想到此處,盛靜兒便壓抑著殺意,衝向平凡所在的院落。
一路飛奔,引來莫子夜與葉滔側目,可她如今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少爺身負血海深仇,身邊不能留懷有其他目的的女人。當她奔至房門前時,房門竟是自動打開,房內情景,讓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隻見房中猶如蜘蛛網般扯滿了一種黑中帶亮的絲線,星羅密布在房間裏,把整個房間全部纏繞。經常走南闖北的她一眼就認出這是極為珍貴罕見得絲中極品——墨玉蠶絲!這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品。
而平凡一腳鉤住一根絲線,一腳踏在另一根絲線上麵,手中抓了一把穿了絲線的繡花針,雙手輕輕顫抖,手中的針線便飛向固定好的衣服上麵,頓時繡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花來!
“我知道,每次你心情不好,便會去書房與畫中人說話。當你見到畫像時,心中定充滿了疑問”似乎對於盛靜兒滿身殺氣的到來,平凡並不意外,落到盛靜兒麵前,左手羅袖輕揚,她麵前原本密密麻麻的絲線頓時空出一處來,而房門又自動關閉,“盛姑娘請坐。”
好高明的武功!這樣的武功怕是比之少爺也毫不遜色!盛靜兒閉上了雙眼,使自己逐漸冷靜下來,此時的她,眼神精明,動作幹脆直接,絲毫不負剛才的狼狽與軟弱。這才是能夠主事之人應有的氣度與風範。
平凡暗暗點頭,孺子可教,終不枉費她一番心思。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來上官堡?目的何在?一個月前的刺殺是否與你有關?是不是你所主使?”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盛靜兒也了解地十分詳細,若不是精心策劃的,又怎會如此的巧合?
“一個月前?盛姑娘,難道你不知唐門的九天十地羅喉神針當世無解嗎?若是與我有關,是我主使,我又何必致自己於生死關頭呢?”平凡嫣然一笑,淡淡地說:“而且,你不是已經懷疑我是誰了嗎?隻是你自己不敢相信而已。”
“你果然是水瀲灩!”沒想到,平凡很利索的便承認了,倒是讓盛靜兒有些意外。
平凡沒有否認,隻是淡淡地看著她,雙眸幽如秋水,就那樣靜靜的、淡淡的看著盛靜兒。
這一雙明眸與畫中的水瀲灩一模一樣,讓人想要自欺欺人都不可能。“難怪!難怪少爺喜歡的人會是你!”而不是我。
平凡搖搖頭,眼神淩厲的看著盛靜兒,“盛姑娘,你若如此說,不僅侮辱了絕玉哥哥,也貶低了你自己,你甚至不配說自己喜歡他!”
“不要再說了!”盛靜兒捂住雙耳,拚命的搖頭,眼淚不可抑製地往下流,“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不想聽……”忽然,盛靜兒放下了雙手,雙眼怨毒的看著平凡,“看著我如同跳梁小醜一般,你很得意是不是?”
“盛——靜——兒!”平凡一字一字的叫著盛靜兒的名字,眼神淩厲而冰冷,那雙泛著森冷寒意的雙眸,使得盛靜兒的話語僵住了。雖帶著雲淡風輕的笑榮,但是房間裏卻隱隱有著陰冷的寒氣。她一把抓住盛靜兒的雙手,把她拽到鏡子麵前,“看看現在的你,哪裏還有旁人所形容的風姿綽約、妍姿豔質?哪裏還有讓人一見傾心,再見鍾情的風華?哪裏配得上‘一見傾城誤終身——傾城羅刹’這一名號?”
鏡中的人雙目赤紅,神情猙獰,再也看不出半分美麗,由內而外,都隻讓人感到了醜陋。“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啪!”的一聲,平凡打了盛靜兒一個耳光。
盛靜兒頓時愣住了,忘記了掙紮,呆呆地看著平凡。
“一見傾城誤終身,羅刹奪命攝心魂。”平凡唇角輕抿,帶著一抹譏誚,“原來,名震江湖的傾城羅刹,也不過是一個愚不可及的女人!”
盛靜兒看著平凡,雙眸中交錯著複雜的感情,“哇!”忽然放聲大哭起來。這一巴掌,如同當頭棒喝,讓她頓時清醒過來。自己不是向來最看不起那些個為愛尋死覓活的女人嗎?怎會也變成那樣的女人?隻是,情……又豈是她所能控製的?
平凡見狀,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右手伸了出來,僵在了半空中,猶豫了一下:她也隻是個為情所傷的人而已!終是把痛哭的盛靜兒摟在了懷裏,輕輕地拂拭著盛靜兒的背部。
“你可知道,我愛了少爺好久好久了,”盛靜兒在平凡懷裏放聲大哭,雙肩不住地顫抖,喃喃低語,“十年前,我被少爺所救,從此留在了上官堡。少爺教我識文寫字,教我武功,那時我便深深地愛上了溫文如玉的少爺!並暗暗發下誓言,此生隻為少爺而活。為了能夠跟上少爺前進的腳步,我拚命的學習,拚命的練武。直到驚變發生,少爺性格大變,看著少爺絕望,看著少爺發狂,看著少爺虐待自己,我的心……我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所以,為了減輕少爺的自虐,我不惜雙手沾染血腥,不惜……成為少爺憎恨的殺手,甚至不惜……與邪魔交易……”盛靜兒的語氣嗚咽,聲音顫抖,“我真的好愛少爺,真的好愛少爺。我把少爺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為了少爺,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