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小奴,護衛皆是縞衣,辛夷深吸一口氣,目不斜視,神色沉重,來到殿外,大門廣開,殿內跪著眾人,皆是後宮姬妾。
辛夷閉了閉眼,緩緩的,一步步,邁上台階。
孫周的靈柩在大殿之中,四周皆是白幡,辛夷出現在門口,正遇一陣寒風,白幡亂動,眾人下意識的朝身後看去,一道人影。
“阿母?”
公孫彪小聲低呼,滿臉淚痕的他正欲起身,被一側的君夫人抱住,在他耳邊低聲道,“她不是你的阿母。”並朝他搖了搖頭。
公孫彪抽泣著,小手揉揉眼,他想起阿父對他說過,“在外人麵前,不得喚之阿母,如此,會給阿母帶來麻煩。”
公孫彪默默的低下了頭。
眾人的目光放在辛夷身上,但見她定定的望著靈柩,一動不動。
宋姬緩緩轉過身來,神色複雜。
欒姬目光恨毒。
君夫人眉頭緊皺,神色不悅,因辛夷身上的著裝,她竟沒有換上縞衣,魯姬與眾人哭泣,更多為自己命運。
良久,才聽她的腳步聲,來到靈柩左側,緩緩的跪了下來。
“你不配跪在這裏?”
欒姬終於忍不住,對她大聲指責。
辛夷低下頭,沒有說話。
欒姬突然起身,紅著雙眼,“你有何等資格跪在此處?”
公孫彪見有人欺負阿母,恨不得跳起來,再次被君夫人拉住,君夫人淡淡一言。
“她即是君上近侍,在此守靈,有何不可?欒姬在君上麵前,不可大呼小叫。”
君夫人有不可忽視的威嚴。
欒姬咬著唇,恨恨的瞪著她,如今,孫周薨,她的愛也隨之而去,她還爭什麼?她在晉宮還有何幸福可言?她還有何依靠?無家族無子嗣,她該恨孫周的,在這個豪華的籠子裏,沒有了他,她什麼都不是。
她知,其餘眾姬都有母國,有背景,她什麼都沒有。
為何,他不給她留個孩子?
可辛夷卻有?
她從未想過,有一日,孫周會離去,他是賢君,明主,晉國蒸蒸日上,他正當鼎盛之期,不該這樣就離去,他可有想過,她該怎麼辦?
思此,淚水止不住的流下,心中更是憎恨無比,辛夷是公子彪生母,她有依靠,可她呢?
她不甘心,不服氣,卻再也無能為力,沒有了孫周,一切枉然,無助,絕望,她緩緩倒在地上,悲痛而哭。
然而……
“欒姬說得對,這個女子,不配跪在這裏。”
突然而來的聲音,引來眾姬一愣,原是姬夫人到來,眾姬立即伏地行禮。
姬夫人一身縞白,從容的從眾人身邊走過,未看眾人一眼,隻瞪著靈柩側的辛夷。
在她身後跟著眾奴,還有一人,櫻。
辛夷行了禮,依舊低頭垂眸,一言不語。
姬夫人來到她麵前,冷哼一聲,突然抬起腳,朝她胸口賜去。
“阿母?”
公子彪大哭。
辛夷摔倒於地,胸口一陣抽痛。
君夫人麵色一驚,把公子彪交到奶母手裏,示意她,帶公子下去。
隨後,來到姬夫人麵前,“阿母,為何生這麼大的氣?”頓了頓,又小聲道,“辛……她是君上生前所愛之人……君上己逝,阿母就讓她在此守靈吧。”
言語是對她的憐惜,“想必,君上也願如此。”
姬夫人聽言,卻是狠狠的瞪著她,“你好生糊塗。”
她指責她,從來沒有過的嚴厲。
“穿著這般花枝招展來守靈?”姬夫人看向辛夷,目光似劍。
然而,卻聽辛夷緩緩說道,“君上沒有死。”
她的話,引來眾姬一陣哭泣,她們也多麼希望這一切是假的,
但是,姬夫人冷哼一聲,“何須這般假心假意?君上遇害,難道不是你預謀己久?”
什麼?眾姬皆驚,抬起不解的目光。
“阿母?”君夫人驚呼。
姬夫人的目光在眾人麵前一掃,忽爾麵色一悲,大哭起來,“我兒命苦呀……”
眾姬又跟著一陣哭泣,不停的拭著淚,大殿上,一片哭聲。
片刻,姬夫人指著辛夷,“君上死於非命,今日,我便要為君上作主,我己通知朝中眾臣,他們片刻便至,當著眾人之麵,我要在這裏揭開這惡毒女子的真麵目,她是如何陷害君上的。”
眾姬驚鄂的目光又透著恨意,朝辛夷看來,辛夷垂著眸,眾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開始小聲議論。
姬夫人仍在指責,“君上為你,替郤氏平反,你便如此報達?”
“話至於此,我也不滿大家,此女便是以前的辛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