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一愣，一時之間，誰都沒反應過來。
這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麼？難道她還要繼續詭辯？！
看著趙沅湘滿臉淡然，毫不怯懦，似乎十分自在的模樣，何氏心頭忽然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來。
她下意識地就開口道：“一包被撕碎的畫，還有什麼可看的？”
“不看看，怎麼知道沒什麼可看的呢？”趙沅湘微笑著，笑容燦爛若三月桃花，隻是那笑意到了眼底，卻凝結出萬丈寒冰。
她看向李嬤嬤，吩咐道：“李嬤嬤，打開包裹。”
李嬤嬤愣了一下，看向老夫人，向她請示。
老夫人隻覺得趙沅湘不可理喻，事已至此竟然還不肯乖乖認罰，不由心頭煩躁，擺手道：“打開吧，早點看完早點散！”
李嬤嬤應了一聲，蹲了下來，就地將包裹解開，攤在地上，也露出了其中的一包碎布。
觀音像便是用這種細帛畫的，此時這些被剪碎的布上，還有不少縱橫的毛筆線條。
趙程的目光在上麵一掃而過，又定在趙沅湘臉上，冷冷道：“畫也已經看過了，你還不認麼？”
何氏和趙嫣然卻是鬆了口氣，她們還以為這東西出什麼問題了呢，這不是好端端的麼？
趙沅湘歎了一聲，搖頭輕笑起來：“奶奶，父親，母親，這的確是一幅畫不錯，可，這幅畫乃是我昨天閑來無聊時自己隨意塗畫的，後來越畫越醜，便讓青桑拿來了剪刀將它剪碎罷了。”
何氏心頭一驚，立刻冷聲道：“二小姐此時連這麼拙劣的借口都說出來了嗎！這分明就是那副觀音像！”
“是與不是，隻要讓人將畫像重新拚上，便可見分曉。”趙沅湘輕輕一笑，一邊走向那堆碎布，一邊吩咐道：“青桑，來幫我一起。”
何氏見她如此，立刻想到，這賤丫頭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計劃，還來了個將計就計！
她心頭大叫不妙，腦子快速轉動起來，忽然想到什麼，向身旁的丫鬟低聲問道：“你家小姐那裏可看嚴了？沒有外人進入吧？”
丫鬟立刻點頭，輕聲答道：“奴婢們日夜看著呢。”
何氏心頭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已經知道，趙沅湘身邊多了個會功夫的丫頭，想必上次閉月閣裏的毒藥就是那丫頭偷偷放進去的。
而這一次，她已經有了防備，提前叫人日夜輪流看著閉月閣，務必不可讓任何外人入內。
那麼，那個丫頭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去閉月閣做什麼手腳了！
她才想到這裏，就聽趙沅湘的聲音傳來：“雖然隻拚好了一小塊，但這一塊，應該足夠讓大家看清這幅畫原本該是什麼樣了吧？”
在她麵前，是一尺見方的一塊殘圖。
雖是殘圖，卻已經足夠讓人看出來，這分明是一副山水畫，與觀音像完全不沾邊！
何氏心頭一突，果然！果然！這丫頭當真是不簡單哪！
而趙程和老夫人都是一愣，片刻，趙程的神色由憤怒變成了些許尷尬。他張了張口，有些想要向冤枉了趙沅湘而道歉，可他卻又拉不下這個臉來，不由又增添了幾分愧疚。
趙沅湘像是絲毫沒有看到他神色間的慚愧一般，平靜無波的雙目看著他，淡淡說道：“現在，該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