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嫣然滿臉的不可置信，似乎下意識地大叫出口，待反應過來，又忽然落下淚來，低聲哭道：“二姐，你好狠心哪！我已經兩年沒見過大哥了，這畫是他托人送給我的呀！況且……畫裏是那麼神奇的觀音像，二姐你毀了它，就不怕會惹得菩薩生氣嗎！”
她聲淚俱下，美麗的女子本就足夠讓人憐惜，再加上此時的梨花帶雨，字字句句都說得讓人不由得動容。
何氏連忙過去扶住她，麵色悲痛地說道：“嫣然，別哭了，也別再指責你二姐……畢竟，她是你的姐姐啊。事已至此，還是請你奶奶和母親替你主持公道吧。”
何氏說著，目光就看向了老夫人：“母親，我本來想就算最後坐實了二小姐的罪名，也替她求情，希望可以輕罰她的。可如今看來，卻是萬萬輕饒不得啊！這幅畫何等神奇？那可是觀音顯靈之像哪！二小姐毀了這幅畫，就是對觀音菩薩的大不敬，若菩薩動怒，又豈止會責難二小姐一人？恐怕——咱們整個趙家，都是要被牽連的！”
何氏心裏激動萬分，她知道，她說了這番話，就是把此事的罪過上升到了極高的層麵。
因為她很清楚，老夫人十分地信佛！有一次她不慎撞掉了一串佛珠，便被老夫人罰著抄了整整三本經書！
這一切，是她故意如此設計，甚至連老夫人，也是她刻意安排的人引來的！
老夫人的臉色已經變得格外難看了。
她每天下午都會花上至少一個時辰的時間用來念經祈福，祈求的就是趙家上下平安，自己的兒子能夠官運亨通。
當聽說那副猶如觀音顯靈一般的畫像被毀時，她就覺得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了。
再加上何氏的這番話，她心裏更是難以名狀地憤怒！
她每日堅持燒香求佛，為的就是家宅平安，為的就是趙程的官途，而如今——她辛辛苦苦求的這一切，很可能就要被這不懂事的丫頭給毀了！
老夫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雙目似針芒一般刺向趙沅湘：“你這不識好歹的賤丫頭！還不快給我跪下！”
趙沅湘眼底有嘲諷一閃而過，奶奶啊，這就是自己的親奶奶啊。
趙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冷聲喝道：“如今證據確鑿，你難道還想抵賴？！我趙家何時有你這種厚臉皮的東西！”
他本就因趙沅湘抵賴的事情而氣憤至極，又見趙沅湘完全把老夫人的命令當成了耳旁風，不由得怒火中燒，一邊罵著，一邊就大步走到趙沅湘麵前來，舉手便一掌向她臉頰扇下！
趙沅湘目光一冷，及時後退半步，堪堪避過。
而趙程手掌拂過時帶起的冷風卻依舊劃在了她的臉上，涼得刺骨，涼得，讓人心生悲哀。
這就是家人，這就是前世被她傻乎乎地當作至親，真心對待的家人啊！
趙程見她敢躲，氣得瞪大了眼，雙目中滿含煞氣，與初見時那溫柔慈愛且充滿愧疚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欺身上前，左手一把捏住趙沅湘的衣襟，右手再次舉起，二話不說地便要扇下來——
趙沅湘輕輕笑了，仰視著自己麵前身材高大的趙程：“父親，你真的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