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女帝 (5)(3 / 3)

薑沉魚的眉頭微蹙了一下:“竟有這等事情?為什麼不早點告我知曉?”

“呃,這個……”褐子的聲音一下子小了下去,“是薛相說皇後日理萬機,不得以這種小事前去打攪,他自會處理妥當……”

“那他處理妥當了嗎?”

此言一出,七子們彼此對視一眼,又發出了之前那種詭異的笑聲。

他們如此反應,必定是事情已經解決,否則神情不會如此輕鬆。薑沉魚看在眼裏心裏清楚,但臉卻沉了下去:“他說什麼就什麼,究竟他是你們的主子,還是我是你們的主子?”

七子連忙紛紛離座下跪,齊聲道:“皇後請恕罪!”

薑沉魚稍作警告,見好就收:“起來吧。給哀家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情?花子,你說。”

被點名的對象原本一直坐在座位上,腦袋一垂一垂地打瞌睡,被乍然叫道,整個人一激靈,無比茫然地站了起來:“啊?什麼?”

薑沉魚忍俊不禁,失聲一笑。

而見她笑,七子們也都紛紛放下心頭重石,跟著笑了。

頤非見眾人笑,更不明白了,極為狼狽且無辜地睨著大家,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該吃飯了?”

滿堂哄笑。

薑沉魚莞爾道:“算了,你先坐下吧。紫子,你口才最好,你來說。”

“是。” 紫子躬身行了一禮,也不囉嗦,“薛相知道此事後,就喬裝過去混在人群裏聽那吳淳、陳隆說了一天。第二日,當吳淳、陳隆剛擺上台子想接著說時,十二鐵騎突然出現,清一色的白衣怒馬,而且馬轡上全都繡有白澤圖騰。圍觀的百姓看見這幅景象,又驚又畏,紛紛散開跪拜。十二鐵騎到得台前,呈扇形排開,跟在他們後麵的,就是騎著一匹汗血寶馬的薛相。”

“先聲奪人,這一招下馬威做得不錯啊。”薑沉魚一笑,薛采那家夥,竟然敢帶著公子的圖騰到處招搖,真是越來越無恥了!不過,白澤在璧國百姓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用它亮相,效果的確極好,“後來呢?”

“薛相掃了吳淳陳隆的台子一眼,冷冷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卷軸,策馬走到街旁的一家酒樓前,一拍馬脖飛身而起,將那卷軸抖開,掛在了匾額上,再翩然落下,穩穩地站到了地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身姿之靈動,手腳之利落,都令人歎為觀止……”

紫子還待讚美,薑沉魚哭笑不得道:“夠了夠了,哀家誇你口才好,你就加這麼大串修飾詞的,又不是真個讓你說書……快切正題!”

“是是是。微臣失言了。微臣改。”紫子窘迫地笑笑,“在場眾人抬頭一看,隻見那卷軸上寫了‘鼎烹說湯’四個大字。”

“啊?”薑沉魚一驚之後,卻是歎服,“他莫非是要?”

“薛相掛完條幅後,回身,冷眼掃視了一圈,高聲道:‘古有尹相背負鼎俎為湯烹炊,以烹調、五味為引子,分析天下大勢與為政之道。湯王由此方知其有經天緯地之才,遂免其奴隸之身,奉為右相,自此開創商朝盛世繁華。薛采不才,借古人典故,行現今之事——在此設下擂台,七天之內,無論是誰,隻要你覺得你比我更有實力做璧國的丞相,就來挑戰我、擊敗我,我願將相位拱手相讓,決不食言!’”

薑沉魚聽聞此言,心中不知是好笑還是震撼。那個六歲就敢對燕王說“燕乃國中玉,吾乃人中璧,兩相得宜,有何不妥”的薛采;那個七歲就敢怒叱帝王寵妃“區區雀座,安敢抗鳳駕乎”的薛采;如今在大街上公然接受書生挑釁並擺出擂台自比伊尹的薛采……無論經曆了多少挫折,冰璃還是那個冰璃,錚錚傲骨猶在,未有絲毫改變啊……

紫子說到這裏,露出欽佩之色,感慨道:“薛相此舉很快就流傳了出去,各地文人豪客紛紛趕赴帝都,有大膽者真的上前挑戰,薛相年紀雖小,但博聞強記,雄辯滔滔,舌戰群儒,麵對諸人詰問從容應對,侃侃而談,縱橫捭闔,遊刃有餘,令得眾人盡皆失色,尤其是吳淳、陳隆二人,到得最後,羞惱道:‘就算你才華蓋世、經略滔天又如何?別忘了,你父和你爺爺是逆臣!是反賊!是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是妄圖顛覆圖璧江山的千古罪人!你身為他們的子孫,竟能擔任璧國的丞相,這豈非是鼓勵天下所有人盡情造反麼?反正就算造反不成,自己的孩子也還能當官。任你為相,將千秋律法置於何地?將皇族顏麵置於何地?將社稷江山又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