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在窗台下麵遊移,眼看有彈起襲擊的勢頭,米良一急滑出窗台,下方牆壁正好有一尺多寬的木板供她站腳,木板有一兩丈長。米良來不及思索這台子是作何用途,身體緊貼牆壁以防自己摔下去。
男人們走到窗戶邊繼續嘲笑她,覺得還不過癮,路伍從窗戶探出身子把蛇拿在手中伸出來嚇她,米良嚇得尖聲大叫:“滾開……啊——”
蛇幾乎爬到她的腦袋上,米良喊叫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貼著牆壁慢慢挪開。
她的尖叫聲取悅了想捉弄她的人,冷牙看屋中有一塊石頭,搬過來朝米良站過的台子上用力砸去,石頭砸過去的地方木屑飛濺,台子裂開大缺口,米良以為台子塌了,好不容易才穩住身體:“救命……”
“哈哈,這小子不僅怕蛇,還怕高!”穀子興奮地叫了出來,“這點高度他竟然不敢往下跳。”
“他不敢跳,我看他怎麼上來。”冷牙把窗戶關了,從裏麵扣上。幾個男人歡笑著離開高台,他們走到高台下麵看到在半空中貼著牆壁的米良,恥笑不已:“小白臉,不敢跳你就在上麵待著!待會兒你還不回去,老大一定會抽死你!”
“我們簡直是在幫他練膽子,這小子連學費都沒交!”
“就是長得白點,不然老大也不會留著他……”幾個男人搖頭走開,大笑著去參加晚上的狂歡單身聚會。
腳下木台已經斷裂一部分,米良無法原路返回窗台,她站在距離地麵二十幾米的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看那幾個變態男人走遠了,她開始叫:“救命……救命……”
夜晚狂歡已經上演,住宿區聲如鑼響,沸反盈天,此處離她的住處又遠,米良喊了半天“救命”,遠處的人根本聽不到。也有一兩個人路過此處聽見呼聲,望了一眼,當沒看見走了。
她喊了許久,聲音漸漸嘶啞,隻剩下低低的無力之聲:“丁原……印昊……石頭……快點來啊……再不來我就支撐不住了……”
米良站得腿都快僵硬時,才聽到熟悉的聲音:“你在上麵做什麼?”
印昊聽石頭說米良還沒回來吃晚飯,怕她出事才到處找她,他站在高台下麵,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米良終於看到了救星:“快救我,我爬不上去,冷牙他們把我逼到這裏。”
“這個高度你都跳不下來嗎?”印昊仰著頭問她。
高台約有七八層樓的高度,米良滿臉幽怨:“這麼高,我跳下去不死也會殘廢,快點來救我。”
印昊無力,這到底是哪個世界來的女人?脆弱得跟瓷片似的,他歎氣:“你跳下來,我接住你。”
他再三保證自己能接住她,米良搖著腦袋死活不肯跳,印昊無奈道:“那你站穩,我上去把你弄下來。”
米良點頭,突然覺得脖子上似乎有東西,腦子裏閃過那條蛇的影子,連忙用手去拂,她這一動讓僵硬的腿打了個戰,啊地叫出一聲,直直落下高台。
還好印昊尚未邁進高台下麵的門,腳下一蹬飛身撲過來,抱住她穩穩落地。
米良被嚇得魂飛魄散,縮在印昊懷中渾身哆嗦,像受驚不輕的小鳥直往他懷中鑽,雙手牢牢地抱著他的脖頸。
印昊本想數落她兩句,但米良緊緊地抱著他,懷中的人纖細柔軟,印昊內心有東西在膨脹,他清楚地感覺到,他是個男人,而對方是個女人,兩者的的確確是不同的,印昊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別怕。”
米良驚魂未定,腦袋擱在他的側頸上,微涼的臉蹭著印昊的皮膚,瑟瑟發抖地說不出話來。
印昊身體有些僵硬,米良凹凸有致的身體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貼在他身上,屬於她的味道淡淡地縈繞在身側,他覺得很怪異,但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相反,他很喜歡,察覺到她全身冰涼,印昊把她整個人抱得更緊,安慰道:“沒事了。”
聲音很輕很軟,印昊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溫柔地說話。
米良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印昊把她從身上放下來:“回去吧,飯都涼了。”她卻拽著他的胳膊:“腿軟了,走不動,你背我回去。”
“不行。”印昊拒絕,“住處那邊現在全是人,到時候會被笑死。”
印昊背著他的小白臉回去,估計看到的人下巴都會掉下來。
米良撇嘴,十分委屈地看著他。
印昊蹙了蹙眉:“那歇會兒再走。”
印昊扶著她在旁邊的大石上坐下,整個炎荒沉浸在淡黑的夜色中,半彎新月懸在天之一隅,滿天星子比平時更耀眼,一閃一閃,似綴在深藍色幕布上的寶石。
米良安靜地看著廣袤大地,目光順著地平線一直延伸到天際,她微微仰起臉,印昊側頭時就看到淺淡夜色中,她的前額、鼻子、下巴勾勒出好看的弧線,膚色細膩瑩潔,美好如同月光。
印昊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裏,米良忽然拉扯他的袖子:“快看,流星。”
隕星帶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幕,印昊抬頭掃了一眼:“掃把星,不是什麼好兆頭。”
“亂說,在我們那裏看見流星就趕緊許願,願望一定會實現的。”米良反駁道。
“可這裏是炎荒,不是你那裏。”
“是啊,這裏是炎荒,也不是你以前所待的地方。”米良仰起臉,“但你是這裏的老大,那你現在說它是好兆頭,它以後就可以被定義為好兆頭。”
“有道理。”印昊喜歡這種說法,唇線微勾,“那依你,以後掃把星就算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