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在恨我,劉一民把嘴裏的菜咽下,說,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心裏罵我!葉子拿起酒杯和劉一民碰了碰,沒有啊,沒有。劉一民說,有,你有,我看得出來。劉一民呷了口酒,擺出一副推心置腹樣,其實我也是為萍兒好,怎麼知道她會這樣的啊。葉子說,萍兒她怎樣了。劉一民說,萍兒一直不讓我對你說,明天咱們不在一起了,我不說你會誤會我一輩子的。葉子給劉一民斟滿酒 ,來,喝酒。
劉一民說,萍兒不是跟你說過要開快餐店的嗎。葉子說,是的,她說過。劉一民說,萍兒為了找錢,去買六合彩,起先還賺了一些,後來就輸了,輸得滿盤皆光,還欠了別人的一屁股債,被逼得緊了,萍兒來找我,我也沒有錢啊,後來我想到了劉春圓,可我萬萬想不到,劉春圓這個混蛋另外還打著一個小九九。葉子有些不相信,真是這樣?劉一民拍起了胸脯,不信你可以問萍兒,我幹嘛要騙你呀。
劉一民說著舉起酒杯,來,咱們把它喝了。一瓶酒很快見了底,劉一民又要了一瓶。到後來葉子已喝得有些熏乎,劉一民說,咱們今天怎麼也得樂上一樂,唱唱歌也打打波。劉一民說著就讓服務員叫了兩個小姐進來。葉子說,那不行,咱不要小姐,咱隻要萍兒。那小姐卻不容分說坐到了葉子的旁邊,並伸手把葉子攬過來。葉子的頭就靠在了小姐的肩膀上,一股濃豔的香水味兒直往葉子的鼻子裏鑽。葉子不禁深吸了兩口,看著近在晝尺的小姐,聞著女人的體香,葉子的眼睛變得朦朧了,他看到了萍兒的長發,看到了萍兒的高鼻子,看到了萍兒紅紅的唇和豐滿的胸脯,有一種如神仙一般的幸福在葉子的心中蕩漾。葉子掉進了飄浮著縷縷霧氣的神仙境地。
葉子完全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坐在了派出所的長條木沙發上。
見葉子清醒過來,一個留著小胡子的警察告訴他,他****了。接著又過來一個警察,與小胡子坐在了葉子的對麵,開始對他進行問話。葉子看了看窗外,外麵黑漆漆的,葉子說現在是什麼時候。小胡子說晚上12點了。葉子揉了揉眼,依稀記起了晚上吃飯和吃飯後發生的事情。葉子把記得的或者有些模糊印象的事情都說了。問完了話,小胡子讓葉子在上麵簽字,摁上手指印。
葉子做完這些手續又坐回沙發上。小胡子說,行了,交罰款吧,****按規定罰款5000元。葉子一聽頭就糊了。小胡子說,叫家裏趕快送錢來,早送來早回去。
葉子說,我沒錢,我的家在鄉下很遠的地方。
小胡子說,叫你在城裏的親戚朋友送錢來。
葉子說,我在這裏沒有親戚和朋友。
小胡子說,那叫你的老板劉春圓。
葉子說,今天我把工辭了,他已不是我的老板。
你不是還沒走嗎,小胡子說,你沒離開工地你還歸劉春圓管,明天咱再給他電話,沒人拿錢來你就在沙發上呆著。小胡子說完掉轉頭和那個警察看電視了。葉子瞟了瞟他們和電視,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怎麼會這麼樣呢,葉子一遍遍地問著自己。葉子又把晚上吃飯的經過從頭到尾地疏理,好像是吃過飯後,進來兩個小姐,那個小姐一進來就攬住他,後來他也攬住了那個小姐,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自己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怎麼一幹就遇上了警察?
葉子越想越覺得可疑,劉一民從來沒對自己這麼客氣,他幹嘛要請自己吃飯?是他良心發現真心的向自己懺悔?還是他另有所圖?葉子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瞌睡讓他無法再往下想下去。
葉子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牆上的掛鍾指向了九點三十分,耳朵裏不時傳來街上嘈雜的人聲和汽車喇叭刺耳的鳴叫,葉子看了看窗外,大街上的人呀、車呀正像河裏的一條條魚,在自由地遊來遊去。見葉子坐起來,小胡子說,過來,把手續辦了走人。
葉子有些疑惑,不是讓他交5000元錢嗎。小胡子看出葉子的疑惑,說錢剛才一個叫阮少萍的人給你交了。
萍兒?葉子吃了一驚,她怎麼知道自己犯事了呢。
小胡子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這是阮少萍讓交給你的,說是你的工錢,也是5000元,你點一點。
葉子沒有拿那遝錢,在離所的記錄上簽了字就走了出去。出了派出所的大門,一片燦爛的陽光鋪天蓋地而來,剌眼的陽光火熱火熱的,火熱中葉子感到有一絲的冰冷。
回來,你的錢。派出所裏小胡子衝著葉子的背影喊,柔軟的風把小胡子像沙子一樣的聲音送到葉子的耳朵。葉子頭也沒回,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繁華的大街深處,那沙子一樣的喊叫聲很快就溶化了燦爛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