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夜悅塵上前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
簫文博萬萬沒想到父親竟然舉起了槍,扣下了扳機。
童可可的心髒重重地往下一沉,她知道這位長官槍法極其精準,可是她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對自己孩子動手。她飛速跑過去帶著簫文博向後猛地一退,這才發現他的全身都被汗侵濕。
簫文博咬著牙,眼睛始終沒有抬起,默默地盯著地麵。
子彈射入肩膀雖然不是致命,但是卻讓簫文博疼得滿身冷汗。
周圍是來自懸崖的風,天空中隱隱約約傳來飛雁的鳴叫。
蕭柏寒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慢慢說完了三句話。
“這一槍,斷了我們父子之間的情緣。”
……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兒子。”
“你的生死已經與我無關。”
蕭柏寒扭頭,收槍,慢慢地轉過身走了。
夜悅塵抱著宮艾藤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在蕭柏寒踏過的路麵上,隱隱約約有似雨滴般的水珠,一滴……兩滴……三滴……
三句話,三滴淚……
那個嚴厲的“法官”為了自己的職業所負的責任掉下眼淚。
如此沉重……
“夜……悅塵。”身後傳來簫文博氣喘籲籲的喘息聲。
夜悅塵一頓,慢慢轉過身,看著簫文博。
“有幾句話,幫忙轉告一下她。”簫文博被童可可攙扶著,費力地抬起頭,眼神憂傷地看著前方。
夜悅塵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不知道簫文博口中所指的是宮艾藤還是他的父親:“這次你的爸爸饒過了你,我們沒有辦法把你們兩個帶到監獄裏,你趕緊回你那裏吧,如果再不包紮起來,血會流光的。”
“我知道,但我還是要說幾句話。”簫文博倚靠在童可可身上淡淡地笑了,“宮艾藤,我覺得在和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學到了很多,她體會過比我更大的悲傷,但是始終沒有失去自我,我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心實在是太渺小了。以前,我總是冷漠地看待所有人所有事,不管是仕爾雲學校還是組織,因為我總覺得這些人跟我沒有關係,現在我才發現自己錯了。”
“那……你想好怎麼去做了嗎?”低歎一聲,夜悅塵的眼睛也隨之暗淡下去。
“我心裏已經有決定了。”簫文博微微一笑。
“我不想讓她失望了,我想,從哪裏開始,便在哪裏結束吧。”失血過多的簫文博漸漸被困意席卷,眼簾緩緩合起。
“蕭文博……”
夜悅塵低低喚著他的名字,心裏卷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颶風,不知為何,眼淚緩緩凝聚在眼眶。
“嗯……”簫文博應了一聲,低低地道,“我們以前……是不是朋友?”
“不是。”夜悅塵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簫文博抬起胳膊與他緊握了一下。
如此輕的碰觸,隻是一秒之間。
“我們不是朋友。”夜悅塵的眸子微微蕩漾,他重重地看了簫文博一眼,抱著宮艾藤轉過身慢慢走遠,留下一個長長的影子回答著他的話。
簫文博知道夜悅塵心裏是怎麼想的,也不禁淡淡笑了。
是啊,我們如此相似。
“除了朋友,我們還能做兄弟呢,而且是一生。”
06
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穿過窗戶能看到屋內雪白的牆壁。微風吹來,空氣中帶著一股碘酒味道,讓人聞著不禁有些堵心。
宮艾藤在太陽升到正中央的時刻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白色的牆壁,空蕩的房間,左邊吊著一瓶點滴。
窗戶的前方,站著一個人。
太陽光線照耀在他的身上,宮艾藤知道他是蕭柏寒。
而自己床邊卻擺放著一大桶爆米花,爆米花的旁邊安然坐著一臉悲傷的包子。
宮艾藤看到此微微一愣。
包子一臉憐惜地看著她,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手臂比自己的脖子都粗,可現在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可見如今的她經曆了多大的磨難。包子頓時父愛泛濫,跑到醫院底下偷了一包爆米花來安慰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