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劍。”
易先生劍招出手,才道出劍名,這斷腸劍法乃是劍宗大賢所創,招式心法失傳大部,卻仍被東劍宗視為珍寶,當做秘傳。
“淒淒艾艾語,瀝瀝斷人腸,非是無情霧,青絲粘雲露。”
斷腸劍法在乾元界並非無名道法,想反,正是因為這套劍法太過犀利,才惹來昆侖派的敵視,才有了劍宗的分裂。
易先生斷腸劍方一出手,便見輝虹縈繞間劍芒吞吐,匹鏈般的劍虹好似遊龍一般,似有靈性、似有神識,似是斬首一刀,又似斷腸一劍,劍芒吞吐不休,劍勢搖擺不定,遊龍輕轉間劍隨人勢,寒光乍現裏人劍合一。
謝雲眉頭深鎖,腳指緊扣,暗暗用力。他眼見的那寒芒電光已到眼前,便將手中木劍一舉,似纏似繞般往上一貼,腳下微一退後,在斜誇時,一腳踩進杜門宮位,再轉身時,手中長劍一舞,如封似閉間腳下再斜誇一步,便已進了生門。
謝雲隻是初窺八門玄奧,對這杜景生死開中的玄奧隻是初探,又何如躲得開這萬年前便揚名天下的斷腸劍法。
眼見那驚鴻一劍如附骨之毒般緊隨而至,謝雲猛的飛身而起,穿雲劍出手間人卻向後躍去,當那木劍與驚鴻相觸,謝雲便覺手臂猛顫不休,眼見的木劍就要脫手,他猛的將寶劍抽出,大喝一聲:“八劍破殺!”
隨著他一聲驚喝,那木劍一頓間便又刺出,一陣劍嘯龍吟間,易先生斷腸一劍便破了七個執劍攻來的少年,他手中劍勢未見絲毫停頓,轉眼間便又奔謝雲真身刺去。
此時謝雲身上鮮血淋漓,七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似嬰兒的小嘴般翻翻著,他執劍的手止不住有些顫抖。
方才那一劍太過輕率,八劍破殺根本撼動不了那驚鴻一劍分毫,若不是出劍時謝雲是後躍之姿,怕是此時已被那斷腸一劍絞成碎肉了。
謝雲身形還未站定,便見寒光又到眼前,直耀的少年雙眼一眯,狹長的眼簾中掩不住的現出一絲絕望,便就這般完了嗎?
如此這般,第一仙的誓言豈不成了授人的笑柄?如此這般,重振謝家門楣的願望豈不成了人家嘴裏啐出的閑痰。
“不!絕不!”謝雲心中猛的一聲呐喊,那股不屈的、光棍的、無賴的,屬於他的、不屬於他的,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八劍破殺!”
隨著謝雲一聲嘶吼,隨著他猛然踏出的那一步,似乎時間在這一刻都緩步瞧看起來,但見謝雲踏步間,身子一晃,一道道人影電射而出,執劍猛刺那道奔騰而至的遊龍。
一道,那少年穿雲而起,爆瀉劍虹。
二道,那少年舉火燎原,劍吐鋒芒。
三道,那少年劍布秋雨,瀝瀝綿綿。
四道,那少年劍似匹鏈,勢若奔雷。
五道,那少年揮劍封閉,金芒繚繞。
六道,那少年舉劍再迎,堅若磐石。
七道,那少年舉劍再架,隻是那道遊龍翻滾間,鋒芒已經撞破前六道攻勢,轉瞬間,謝雲還未揮出的第七劍便被硬生生衝開。
眼見那劍芒吞吐間似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滿是絕望,“那是自己嗎?”謝雲在心裏默默的問著自己,似乎那遊龍嘶吼裏似有一雙俊眉愁鎖,似乎那寒光密閉處有一個少年淒哀自憐。
“不!絕不!”謝雲猛的一聲嘶吼,那一刻他拋棄了雙眼,他不想看到那軟弱的麵容,那一刻他拋棄了所有思想,他不想再憶起那種懦弱的退縮。
此時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是謝雲,是父親最驕傲的兒子,是師傅最自豪的徒弟,是謝家最後的希望。
“師傅?”空明裏,似是夢中,似是畫裏,似是亭榭前,似是密室間,柳拳一那慈祥的麵容又出現在少年眼前,目光中沒有絲毫的責備,隻有無盡的自豪。
他自豪的哪般?那畫裏有一個少年在一掌掌的拍擊著,身形遊轉自如,翩翩蕭蕭如秋裏的落葉,遇風自流。
那是什麼?一圈由腳印畫出的圖案,每一個腳印都是一種選擇,八個方位,乾坤自守,八個宮門,生死無斷。
可那少年腳下又似另有乾坤,謝雲猛的一滯,那空明中的少年猛的穿雲一掌,腳下踩的卻是坤位,攻的卻是離宮。
“原來如此。”謝雲心靈剔透,他一轉念,便已經曉得了那畫裏少年的心思,更明白了那老者為何滿臉自豪,“原來這八門還有如此解法。”
謝雲還要再回味時,猛的心頭一跳,一股殺機已經將他罩住。謝雲正自空明中體悟那穿雲一掌中的玄奧,突地被這殺氣一激,很自然的便舉劍相迎,口中也暴喝出聲:“八相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