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仙?”易先生將這三字咀嚼了下,回味道:“有誌氣,可光有誌氣可成不了神仙。”說罷他淡淡看向謝雲,道:“未來的第一仙大人,我們再賭一局如何?”
謝雲有些蕭索的搖了搖頭,道:“謝家是書香門第,也是凡人世家,可謝家有自己的家德傳承,謝家的子弟當潔身自好,沒的嗜賭如命這一說。”
易先生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後額,他袖袍猛的一甩,自有五柄顏色各異的飛劍迸射而出,直直向謝雲刺來。
謝雲眉頭一皺,斜跨一步,一把便攥住了一柄渾身金芒的飛劍,那飛劍剛一入手,便聽一聲輕吟,劍身處躍出一道輝虹,升騰而起,那輝虹如霧似煙,如綢似錦,煙霧蒸騰裏似有一獸張牙舞爪、嘶吼不休。
謝雲一雙漆黑的眸子淡淡的打量著手中的金色飛劍,那劍身上銘刻玄紋,符篆滿布,鋒口處似有繁星點點,又似有寒氣蒸騰。
“這是五行劍裏的金庚劍,五行劍出處不詳,是我早年闖東海秘境時拾到的,你當愛惜他們。”說罷易先生又自一笑,道:“我有一物,可讓你再與我賭上一局。”
還未等他言語,謝雲卻隨手拋下手中金劍,他在那金身光耀處看到了一張愁眉深皺的少年,那人雙眼含淚、自哀自憐,那是一種孤苦,也是一種懦弱。
謝雲的舉動讓易先生後半句噎在了嘴裏,他疑惑的盯著謝雲,不知這少年為何這般。
謝雲也不理他,隻是回身垂目掃了眼地上插著的四把劍,有的紅似霞暮熾如怒,有的清如秋水照月寒,有的堅如磐石色如玉,有的焦紋爛尾似年輪。
謝雲看著這四把顏色各有不同的飛劍,最後他一彎腰,拔出那柄木身焦紋的寶劍,細細的打量起來,但見那劍身三指寬窄,三尺脊背上滿是水波般的年輪細紋,每一條紋線裏都有一絲焦黑,好似焦尾琴裁出來的一般。
謝雲伸手細撫劍身,入手處微微一寒,似是金鐵一般,謝雲再看吞口處,卻是一尊微微開合的蓮台,隻是這蓮台雖是木雕,卻甚是傳神,好似剛開的粉紅,又似搖擺的芙蓉,看得久了便覺心中舒坦。
謝雲鬆開劍柄再一打量,便見握手處滿是梵文經典,密密麻麻的楞伽紋飾,再看劍尾處,卻是雕了一尊傳說中的菩薩,那菩薩袈裟罩身,盤坐蓮台,手托一盤金伽輪,雙目微垂、麵帶慈容。
謝雲見這寶劍光色不顯,殺氣瑩淡,不似前幾把那般光華畢現,且寓意慈悲,戒殺鎮邪,便將這木質寶劍在手中一擺,衝易先生道:“是我毀約在先,如今既然不想死了,便也不想占你太多便宜,便將這木劍收了,你看如何?”
易先生一笑,傲然道:“幾把飛劍對於金丹期以下的家夥算是寶貝,本尊還不放在眼裏,你要哪般便都隨你。”
說著話鋒一轉,鄙夷道:“可笑你小小年紀,便也這般做作,收一把劍便不是應賭墮落了?”
謝雲淡淡一笑,道:“腳下草屐身華衣,寒暖鬆緊自己知,何須你多言蠱惑?荊棘羊腸都是路,嬉笑憂愁都是霧,又何須你來擔憂?”
易先生不屑的一笑,道:“未來的第一仙,本尊有一件法寶名曰青雲天仙袍,乃是不懼水火的寶物,可需要否?”他說完,便伸手自袖筒中提出一件青綿布似的長袍來。
謝雲沒有言語,卻在心裏歎了口氣,他看了看手中寶劍,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易先生,無奈的點了點頭,道:“長者賜不可辭,既然易先生想的如此周到,不知可還有不懼水火的鞋子?”
易先生一哈哈笑,將那件青袍拋到場中,又自袖中提出一雙黑布蹬雲靴,道:“此物與那青袍一般,都是法寶,可若是與了你,我便虧了,這如何是好?”
易先生一臉的傲然,可還沒等他笑出來,謝雲卻道:“那便隻要那件衣服吧,如此,你滿意了嗎?”說罷,謝雲已經將木劍舉起,遙遙指向易先生。
易先生慢慢冷下臉來,雙眼盯著謝雲,慢慢將手中的一雙鞋子拋到場中,道:“老朽縱橫東海一隅近千載,便是這山頭上的張正覺......”
他的話一下噎在嘴裏,眼前的少年可是將玉閣宗都給平了的主,在他麵前,似乎這張正覺也不夠看。
易先生還想提一個鎮得住謝雲的人物來壓一壓,卻聽謝雲不耐煩道:“這局是最後一次賭局,食言者不得好死,可敢賭得?”
易先生被謝雲拿話一將,心頭火起間,執劍在手,怒道:“黃口小兒,本尊便與你做過一場,送你歸西。”說罷,他舉劍便刺。
易先生知道謝雲劍法有些古怪,便也不用自己的那些需要真元才能顯現威力的招式,而是用起了東劍宗殘留的幾招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