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立在半空的東劍宗掌門人雙眉緊鎖,似是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和震驚,他腳下便是翡翠之巔,是原本玉閣宗建宗立派的地方,此處雖不是洞天福地,可也是玉閣宗上下千口人經營千年的地方,可此時此地卻猶如地獄裏的深淵。
天空中的太陽越揚越高,眼見得快到晌午了,可一眾弟子卻半點收獲都沒有,沒有什麼八臂的少年,更沒見到一個活口。
玉閣宗弟子三千,能拚出模樣的不足一手之數,更多的是碎肉、血流,幾條被殺機絞碎的玄衣布條被風撩起,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飄上雲頭,飄向遠方。
“玄衣血畫招魂字,飛劍斷折俠骨碑,且飲一溪同袍血,催山覆土送君行,”
玉純子自趕回翡翠山起,便沒說過一句話,他隻是似著找尋那些殘肢斷臂的主人,直找到老淚縱橫,嚎啕痛哭。
一千年的同門道友,如今都變成了和著泥土的血紅,即便是漫天的花灑綠顏,也未能蓋住這漫山的猩紅,一陣夾雜著潮濕的微風劃過,帶著翡翠山的血腥,慢慢遠去。
東劍宗掌門李鶴鳴看著那個嚎啕大哭的玉純子,久久沒有言語,他是帶著滿腔怒火趕來的,他一路上不斷的想著怎麼為女兒和孫子出氣,他都打算好了,隻要抓住那個八臂惡魔,先抽了筋再說......可他此時卻覺得心裏鬆了口氣,得虧沒與那惡魔照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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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盤內,謝雲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子了,就在易先生眼睛澀的都快流眼淚的時候,汗流浹背的謝雲才停住了腳步,道:“你還要比第三場嗎?”
他言語中有些蕭索,又似前時那般落寞,隻是他一身赤裸的瘦弱上,那九朵原本血紅的蓮花,卻有一朵泛出了青白的顏色。
易先生閉上了雙眼,好一會才睜開,他深深的看了謝雲一眼,道:“若是不比過這一場,你我都出不了這公道盤。”說著,他話音一頓,一臉肅然的看向身邊的青龍雕像,道:“況且若是今日不將這場做過,我怕我會後悔到永遠。”
謝雲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這個不難。”他話音一落,身形動作間,已經一劍刺出。
易先生雙眉一抖,望向那個向自己躍來的少年,道:“這招是穿雲劍。你瞧不起我嗎?”話音一落,他將寶劍指地一劃,道:“且讓你見識下東劍宗的斷腸劍法。”
“你覺得有必要嗎?”
一個淡淡的聲音自易先生身後響起,這聲音無比的平淡,可它震的易先生木然的呆立在當場。直到空中躍來那少年一劍飄過,帶起易先生鬢角一縷發絲時,易先生才驚醒,聲嘶力竭的嘶吼道:“你耍詐!”
“那又如何?”自空中落下的謝雲身子一轉,平淡的看向正咆哮不止的易先生,淡淡問道。
“我不服!我不服!你必須使出你那狗屁的八劍破殺,我要用斷腸劍法把你捅一百個窟窿。”易先生憤怒的指著謝雲,不斷的咆哮著。
突地,他話音一頓,展眉道:“你不是找我尋死的嗎?怎的?後悔了?”說著話,他那臉上露出一絲不削和譏諷。
“是的,我後悔了。”謝雲淡淡的點了點頭,續道:“父親大人曾說過,要我活下去,隻要我還活著,謝家便還在,他便還陪著我。”
這句短短的話觸動了少年心底的嫩肉,少年心頭顫了顫,可他又忍住了,他看向手中的寶劍,那上麵有一個少年,那少年一臉的愁苦,滿眼的霧濃,那模樣讓謝雲厭惡極了。
他厭惡軟弱的淚水,所以他將手中寶劍一拋,咬牙看向易先生,一字一頓道:“所以,我要撐起謝家的門楣,要做這天下的第一仙人。”